第18章:紅包

回到屋裏,高雄告訴老楊妻子把孩子單獨放一個房間,不要碰他,別讓人看,也盡量少打擾,孩子拉屎拉尿都別換,到明天早晨再說。老楊妻子只好同意,把大寶放在裏間屋,她沒心思睡覺,就坐在門口守了一宿。

次日天大亮,高雄讓老楊妻子用溫水給孩子徹底洗個澡,圍觀的人都覺得新鮮,你一言我一語。這大寶早就醒了,睜著大眼睛四處亂瞧,好像剛從外星來的。如果有人說話,就轉過頭看。

“老公你看,大寶好像能看人了!”老楊妻子說。

老楊也很高興:“是啊,以前他從來都對任何聲音沒興趣,誰也不看。”老楊父母連忙過去逗,但仍然沒表情。

“田大侄子,這驅邪算是成功了嗎,大寶咋還不笑呢?”老楊母親很焦急。

高雄說:“法事很順利,老婆婆的魂魄也完整了,可以投胎去。大寶剛驅邪成功,但學會笑需要時間,他已經六個月,想笑很容易,不要急!”

定心丸下肚,老楊一家人也不再說什麽,立刻驅車返回市區。老楊留我們三人在他家裏多住幾天,其實我明白,他是想看到效果再說。我心裏打鼓,這大寶到底能不能恢復正常,要是他得一個月才能學會笑,我們總不能在這裏住三十天吧?

第二天,我在屋裏憋得發悶,想出去轉轉,老楊父親連忙說帶我出去溜達,估計是想看著我,怕我半道跑了。我也沒在意,跟老爺子就在小區裏走了幾圈。老頭看我根本沒有溜走的意思,也就放了心。我倆坐在涼亭裏,老頭打開話匣子,對我講他是怎麽做海鮮生意發財的。正講著,他接了個電話,臉色大變:“什麽,大寶咋了?哎呀你快說呀,到底怎麽了?我就在小區裏,馬上回去!”起身就走。

“什麽事?”我問。

老楊父親說:“不知道啊,我兒子也不說,就說讓我趕快回來看大寶!”我倆急三火四地進了電梯,老楊父親靠著電梯板壁,手直發抖,臉色發白,帶著哭腔地說:“大寶啊,我可憐的孫子,你要是再出什麽事,我他媽也不活了,誰都別想好!”這話裏帶著幾分對我和法師的不滿,我連忙勸他別多想,到家再看。

剛開門,就聽到一陣陣嬰兒那種特有的咯咯笑聲,老楊父親正要脫鞋,一聽這聲連鞋都沒顧上脫,直接沖進客廳。看到老楊抱著大寶,他母親和老婆手裏拿著撥浪鼓,正輪流逗孩子。兩人只要一晃撥浪鼓,大寶就手舞足蹈,咯咯大笑,眼睛咪成月牙。

“大寶啊!”老楊父親緊緊抱住孫子,眼淚嘩嘩地流。大寶看著爺爺,似乎覺得這張臉很新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捏他的臉,小嘴張開,發出“啊啊”的聲音,像在說話。老楊父親沒完沒了地親,他老伴把孩子抱過來,說該讓我稀罕了。

老楊父親來到阿贊都坤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法師,大法師,你就是活佛,是我們楊家的恩人呐!”我和老楊連忙把他扶起來,高雄也說沒必要,你們付了錢,我們就要辦事,就這麽簡單。提到錢,老楊連忙“啊”了聲,讓我拿著皮包跟他到書房,再次確認了施法的報酬金額。他拉開抽屜,裏面碼得整整齊齊都是百元大鈔。老楊取出五捆遞給我:“這是泰國師傅和你們的報酬,總共五萬,你先收好。”

我把錢裝進皮包裏,說實話手都有點兒抖,強忍著不讓人看出來。剛要道謝,老楊從抽屜裏再次拿出一捆,想了想又拿了一捆,放在桌上:“老同學,謝謝你幫了我大忙,這兩萬是單獨給你的,就算酬謝吧,拿去喝幾頓酒。”

當時我就傻了,一時沒回過味來。老楊笑著把錢放我皮包裏塞,我連忙拒絕說已經收了錢,這不能再要。老楊說:“我這人最講信用,說出做到。當初說過你要是能幫我解決兒子的事,就給你紅包,快收起來。”我腦子一片空白,收好錢回到客廳,老楊說他馬上訂位子,晚上在本地最大的廣東海鮮酒樓慶祝。

聽說是廣東的餐館,高雄才算有了點興趣:“我還以為東北都是燉豬肉,原來也有廣東酒樓!”當晚,老楊請來他幾個哥妹等直系親屬,在一家比較高档的粵菜館擺下兩桌。高雄和阿贊都坤明顯有了胃口,看來泰國菜和廣東菜比較近似。但對我來說,最牽掛的還是皮包裏那幾萬塊錢,吃飯的時候我不時就悄悄掐一下手背的皮,每次都很疼,看來不是做夢。難道這趟營口的活,我一個人就凈賺三萬塊?

飯後老楊又請大家到洗浴中心洗澡按摩,高雄很開心,似乎對他來說,這種事比什麽都對胃口,但阿贊都坤拒絕了,自己先回到老楊給安排在樓上的客房休息。按摩後,老楊打電話幫我們訂妥機票就先告辭回家,說想兒子,要回去多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