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山山村

1968年12月,上面下達了“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上山下鄉運動大規模展開,1968年當年在校的初中和高中生,全部前往農村再教育,這一時期的學生後來稱為老三屆,既1966、1967、1968年三屆學生,當然,這上山下鄉的老三屆學生之中便有我。

那一年,我的同班同學多數往吉林那一塊走,本來我也打算去那邊的,可是回到家後跟父母一說,父母死也不同意,非要我去江西插隊,還說什麽道士算的真準,現在剛好十八歲,果然就要出遠門了。

我當然哪裏會明白其中原因,要知道江西可是屬於祖國的中部地區,而吉林則是北方,這其中可是相隔著十萬八千裏,父母怎麽會無原無故建議我往那個方向走呢?何況所有相熟的同學無一人去江西,如果我一個人去那江西,那豈不好生無趣?

思來想去,我果斷否決了父母的提議,原因很簡單,一個人去不好玩。父母見我不聽他們的話,最後沒辦法,於是便將我出生時道士說過的話對我講了出來,而也在這時我才明白為何我的名字會取為“清債”。

在那時,我雖然不信迷信,但是因為發生過校長與人骨菩薩的事情,所以我還是不否定世上有這一類無法解釋的東西的存在。在聽到父母把我的出生說的那麽玄後,而且還說今年我就會有一場大災劫,只有往江西方向走才會有化解,這般嚇人的話我前往吉林的想法開始動搖了起來。

當時我雖然還只是個愣頭青,但是面對死亡又有誰不會怕的呢?雖然事情聽上去很玄,但是我知道父母不會騙我,加之從我懂事起到如今的確一直不算太平,於是想了一整夜,最後還是接受了父母的建議,到學樣提交了前往江西插隊的志願。

提交志願的當天,我還以為這一去就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命運,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人願意陪我一起前往江西,這個人就是我在高中的好朋友猴子。

其實猴子並不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叫李強,長得比較瘦小,之所以大家會給李強取這麽一個別名,不全是因他瘦小靈活,更多是因他這人猴精猴精,小聰很多。

當猴子告訴我,他將志願修改成江西了時,我那個高興,覺得有這麽一位夠義氣的朋友實在是一生之幸。

出發當天,學校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歡送大會,會場裏掛著巨幅標語。所有將要下鄉再教育的學生都胸上紮著一朵大紅花,然後領導給我們每人還發了一個草帽,一個黃書包。這個歡送大會其實就是領導在台上講了一兩個小時的官話,喊了些許上山下鄉的口號而已。

歡送會結束後,我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分好組,然後戴著大紅花、斜背著黃書包、頭上戴著草帽,穿過街道來到火車站。火車站滿是喊著口號、歡送的學生家長,在這人頭壓壓的火車站,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頭外圍的父母,看著他們紅紅的雙眼,我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這一走,將要何時才能回家?

對父母揮了揮手,然後我登上了火車,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也離開了照顧我十八年的父母……

經過數天的車程,我們到了江西南昌。但是我們並不是留在南昌,而是接著被分配到了宜春地區一個叫錦州的貧困山村。

這個地方的山,是我從小到大從未見過的山,一條山脈連著一條山脈,看不到盡頭,就好似這個世界只有山,沒有平原一般,山上長滿了粗大的毛竹與樹木,儼然就是一片原始森林,而這個錦州的村子就身處在這樣的山脈最深處。

這個地方根本不通公路,去縣聲城要走一百多裏的山路,那就更不要說電燈電話了,因為這個鬼地方壓根就還是遠古社會一樣。條件雖然苦,但是我與猴子倒也頗感新鮮,必竟從沒見過這樣的大山,而且在路上也一路聽著當地人在談論著啥山雞、野豬、野兔啥的,把我跟猴子勾引的迫不及待就拿把獵槍就往山裏跑。

到了村子,村支書接待了我們。村支書姓王,五十來歲,見面便緊緊的握住我們的手,當時那個激動勁就好似沒見過讀書人似的,一口一句“知識青年”把我和猴子都叫的怪不好意思的。

那時候講究“知識青年下放農村,自力更生”,當天在王支書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支書便安排了我們的工作,他把我與猴子分到了村第二生產大隊,然後還特意給我們安排了一個住處。

這個村子人數比較少,而且住的還稀稀落落的,村支書給我們安排的住處是山腳下一所老房子裏,這棟房子相對於村中的其它住宅稍顯偏僻,因為離最近的一戶人家也有六七百米距離。支書臨走時,告訴我們有什麽需要都可去找他,叫我們盡量不要晚上出來,更不要去房子右邊那長有竹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