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赤傘 第⑨章(第2/3頁)

而他和所有的道門中人,真正的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距頂距底都有二三十米,有大概七八根細長的藤條匝釘樣鉆進石壁打橫傾斜拉開,另有一些藤條的的分叉支條,牢牢縛住或手或腳,防止人的掉落,柳金頂和馬丘陽道長滿臉是血,想來都是剛剛被落石砸的。

秦放明白司藤讓他出聲的用意了,那時變故突起,目不視物,她讓他出聲,是用聲音確定他的方位然後施救,藤條下墜之後卷到東西就馬上鉆扒石壁,分不清誰是秦放,索性都撈了起來。

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麽有根藤上還捆了塊十來斤的大石頭。

司藤果然正跪趴在頂上下看,確認秦放的位置之後,藤條牽動,直接把他拉了上來,秦放雙腳踏住實地,長長籲一口氣,忽然想起道門的人:“那……他們呢?”

司藤伸手去撕旗袍下擺,以便行動更利落些,絲帛裂聲中,秦放聽到她說:“他們平時燒香燒的多,玉皇大帝會下來救的。”

秦放暗自嘆氣:這群人騙司藤在先,又施什麽八卦印困她,想來她也不會去救的。

不看清還好,一看清處境如此危險,道門中人都嚇的肝膽俱裂,王乾坤吊在最下頭,掙紮了兩下之後,一根細一些的藤條忽然繃斷,他嚇的四下亂蹬,藤條根根相連,動一根就動全身,上頭吊著的人也跟著尖聲驚叫,蒼鴻觀主怒喝:“不許動!”

秦放探頭去看,這場景真是蔚為壯觀,九個人參差不齊上下錯落,藤動人動藤停人停,明明情形已經如此兇險,他還是忍俊不禁,腦子裏神奇般跳出一句歌詞來。

“葫蘆娃,葫蘆娃,一棵藤上七個瓜,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有人嘿嘿冷笑的聲音傳來,時斷時續若有若無,起先在高處,後來又像在地底,開始是女人特有的尖細,再聽又像男人沙啞的低沉,司藤臉色一變,低低“噓”了一聲,拉住秦放快速退到一塊石頭後頭,王乾坤全身的血都嚇停了,也不敢再亂動,顫抖著問了一句:“是誰?”

沒有應答,白金教授說了句:“大家別出聲,別弄出光亮,別把……那東西引來。”

說的好像“那東西”是飛蛾,專往有亮的地方撲騰。

四周重又暗下來,過了一會,地底之下亮起幽幽磷火,橫七豎八,勾勒的都是骨架輪廓,王乾坤孤單單一人吊在孤藤之上,兩腿拼命上縮,生怕下頭突然竄上來一張嘴,就把他給咬下去了。

***

秦放的呼吸滯重起來,聲音低的如同耳語,問她:“哪裏出錯了?”

司藤嫣然一笑:“千年的妖怪千年的精,沈銀燈的老巢經營了這麽久,宋元明清,各朝各代,早就是機關疊著機關,整個黑背山的山腹只怕也被她掏空了,怪道剛進來的時候,我總覺得山洞變大了——破船還有三斤釘,這機關,怎麽可能只是表面上兩根矢箭那麽簡單,實在不該小看前輩的。”

秦放聽明白了:“那咱們還有幾成勝算?”

“五成吧。”

哦,五成,比預料的好,還不錯,秦放一口氣還沒舒完,她又補充:“不是我死,就是她死,一半一半,最低也低不過五成了。”

啥,五成是這個意思?秦始皇當年統一度量衡,怎麽就沒把妖怪的一起統一了?有這麽算勝算的嗎?

那忽男忽女的聲音又來了,陰森中透著譏諷:“司藤小姐,久聞大名。聽說你1910年精變,風頭一時無兩,逢敵從無敗績,後生可畏,叫人敬佩的很啊。今日好不容易請到司藤小姐,實在是很想領教領教傳說中的鬼索藤殺。”

司藤一直聽著,臉上沒什麽表情,直到它說完,才咯咯笑起來,大聲說了句:“我這點雕蟲小技,哪敢在赤傘面前班門弄斧。只是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前輩,是公公婆婆呢還是叔叔嬸嬸?”

她知道赤傘極其在意別人對它的性別嘲弄,是以故意出言激怒,赤傘果然中招,喉間發出憤怒的低吼聲,一時間山壁抖顫,碎石灰土簌簌落下。

秦放事先已經知道沈銀燈就是赤傘,他倒還了了,半空中掛葫蘆的一幹人完全是傻掉了,半晌丁大成罵了句粗口:“我cao,我們不是隨便選了個書上的妖怪嗎?沈小姐不是隨便找了個山洞嗎?怎麽就真成了赤傘了?老子買了十年彩票,連十塊錢都沒中過,怎麽就專在妖怪上撞邪?”

這話忽然就提醒了蒼鴻觀主:“沈小姐人呢?”

按照計劃,道門法器同啟,結八卦印封住山洞,沈銀燈會以機關射殺司藤,沈銀燈之前對機關守口如瓶,他再三追問,沈銀燈才讓他看了兩根封妖矢箭,蒼鴻觀主記得自己當時還擔心這矢箭是不是太簡單了不足以困住司藤,沈銀燈卻自信滿滿,表示不用擔心,她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