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假埋伏

如果毒蠍知道畢先生昨晚會把密牘交給我們,他為何不去劫殺一個孤獨的持寶人?而要費盡心機劫走盈月,圖謀得到我的那半截密牘?

毒蠍拿下畢先生,遠遠要比綁架盈月更有勝算。

假如毒蠍不知道畢先生的行蹤,那他何以知道我姬順臣一定不會回家,從而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

姬順臣想起占舉對他的提示和忠告,詭異的影子毒蠍,極有可能就在警署內部,也有可能在他的身邊,眼前發生的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自從前日從周原回來後,他還未來得及和小舅子溝通。

從盈月被劫持到現在,他沒有馬上去驚動自己那塊被夫人盈月藏得嚴嚴實實的半截密牘,他知道,毒蠍正躲在暗處,時時刻刻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堅信,夫人盈月就是死,也不會說出密牘的藏身之處,這種時候,他的任何一個細微的失誤,都會中毒蠍的埋伏。

既然毒蠍此舉的目的,是要看我姬順臣在沖動之下的表演,以確定我這半塊密牘的確切位置,那我就假戲真做,成全他作完這場真假埋伏的導演。

難度是,舍命貼心的夫人盈月身陷魔窟,惠子崴了腳,那華和王探長正在氣頭上,除了他們,誰會適合做我的配角?把毒蠍或者毒蠍的影子從幕後吸引出來。

姬順臣轉身看了一眼身後,徐道長盤腿坐在角樓回廊邊的石凳之上,閉眼打坐,姬府大院一片死寂,平常管家前院後院奔忙的腳步,也變成了受驚後的蜻蜒點水,只有女傭吳媽的背影,急匆匆地晃出了姬府大門,夫人盈月不在了,女人的家務方面,惠子要獨當一面,方才看見,她還在盈月被劫的悲傷之中落淚,何以擔當此任?

“道長,這幾天,我想請你就守在姬府?暫時不要回王家公館了!”姬順臣上前打斷了徐道長的靜坐。

“遵命,不過,姬府是座深宅,老道我有些老眼昏花,怕盯不住門縫啊!”徐道長拂了拂袖子上的落塵,其實,他的袖子一塵不染。

“老戲子都憑經驗走台,上場了,閉著眼睛都跌不倒,我姬順臣相信您,您用耳朵就夠了!”

“這麽說,姬掌櫃要出趟遠門?這家裏可不能沒有主心骨!”

“我不出去,賊怎麽進來,老婆都被人家劫走了,豈能按兵不動!”姬順臣表面上比較鎮靜,其實已心如火燒,去意已決。

“那你放心去救夫人吧,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兒風景不錯,不過從這個角度看,姬府後院是個死角,姬掌櫃料定那個毒蠍會進來嗎?”徐道長站起來問。

“也許已經進來過了,只是未得手而已,這個毒蠍陰險老辣,以靜制動,咱們這次是被他逼上梁山了!”姬順臣嘆息說。

“放棄王家公館,應該說他沒有勝算,聲東擊西,劫走夫人,這招也太毒辣了,如此推斷,這個毒蠍就在咱們身邊,竟然對你姬掌櫃這麽了解。這件事,日本人明日張膽,有被人利用之嫌,王探長可能疏忽了,會不會是軍統的人?據鄒教授說,戴老板對天下奇物情有獨鐘!”

“一言難定,若那個毒蠍真是雙面間諜,那就不止有一雙眼晴盯著我們,就不止有一支槍口對準我們。但願這只是個猜測。”

“是啊,我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密牘現身,必帶血光,我們都被密牘的神力迷惑了,昨晚,你應該回姬府才是!”

“你死我活命中注定,毒蠍狗急跳墻,迫不及待了,很難說這是個突發事件,他們劫走盈月,是向我討那半塊密牘來了,不妨給他吧,我擔心的是畢先生的去向,他已安安全全地送回了密牘,了卻了心願,卻私下離去,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畢先生躲著走,可能有他自己的難處,密牘對我們固然相當重要,但你不能為此害了盈月啊,你要為姬家的兩個孩子著想!”

徐道長已猜到了姬順臣的路數,他是不會輕易把密牘讓出去的,他很擔心,這場戲要是這樣演下去,姬夫人性命難保。

“大難臨頭,我別無選擇,說不定那華和王垚已經沖過黃河了!”姬順臣正說著,姬府的管家匆匆地上了角樓。

“姬掌櫃,姬掌櫃,易團長來電話催你動身,王公子和那先生不聽勸阻,已過了黃河,還有,警署的吳局長和西北軍的高參謀在前院的客堂等你。”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這樣吧,你下午把角樓上的房子收拾一下,徐先生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哦,還有,你問問前院,待會兒,把最近姬府出出進進的詳細流水給我。”

“風陵渡有日軍重兵把守,那華和王探長年輕氣盛,你們孤軍深入,此去要格外小心啊。”管家走後,徐道長叮嚀姬順臣。

“這個您老不必擔心,山西還是咱中國人的地方,日本人活不長,只是那華他們太沖動太莽撞,救盈月,其實已失去了最好的時機,我斷定,盈月不會在風陵渡,極有可能被日本人押往運城,風陵渡只有福田正雄給我們布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