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靈棺玉枕

黃道長求經心切,他扔掉了手中的玉壺,一把操起腳下的月牙鏟,靠近巴方子的棺柩,擡手一鏟,幹凈利落地把鐵觀音的本家侄兒,掀下了巴方子的棺蓋。

對不起了!小兄弟,玉壺已經見底,我等不及啦,等老道我揭了這老妖巴方子的金臉,再把胡子上的紅酒刮下來給你喝了,解了你的蠱惑香毒不遲。

黃道長再次把眼睛湊近被他砍開了的棺柩豁口,豁口下巴方子的金臉清晰可見,老妖身著巴國描金官袍,頸下高墊鏤空的玉枕,頭部微微上仰,似乎睡得非常香甜,一幅精致卻略顯誇張的黃金面罩,覆蓋住了他整個面部五官,且延伸到頭顱兩側,包裹住了他的兩只耳朵。

黃金面罩的面型呈巨鷹面目輪廓,鷹眼處於休眠閉合之狀態,但其凸出的鷹勾鼻梁,看起來異常兇險犀利,而微微上翹的嘴角,露著輕蔑的嘲笑,要不是他脖頸上的一撮白中泛黃的胡須,伸出了包得嚴實的黃金下巴,你會很難判斷這副黃金面罩下,還有一顆真正的頭顱。

黃道長甚至瞬間有所懷疑,巴方子這幅怪異的金臉,是否已經長在了他的頭顱上。

踏破鐵鞋,終我一世,今日得見真身,豈能袖手!沒有什麽可猶豫的了,要是你巴方子今日借鬼做妖,金臉扒拉不下來,可別怪我老道手辣心硬,砍你一個身首異處!

他舉起月牙鏟,刷刷幾下,就理清了豁口上的毛茬,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胳膊伸了進去,直抵巴方子的金臉,手下去探底後,橫豎抓了幾把,卻未能碰到巴方子半點皮毛。

從豁口看下去觸手可及,手臂伸進去卻無法抵達,巴方子棺柩的規格,是一般常見棺柩規格的一倍左右,棺高已及黃道長的肩膀,看來他站位太低,臂長還是差了幾分。

他靈機一動,拖過腳下昏死過去的鐵觀音本家侄兒的身軀,一擡腳,踏著他鼓起的肚皮就踩了上去,鐵觀音本家侄兒喉嚨裏‘咕咚!咕咚!’幾聲嘭響,咧開嘴,一大股積食黏稠噴了出來,黃道長視而不見,另一只腳又踩了上去。

黃道長靠鐵觀音本家侄兒的肉身支撐,加高了自己的站位,再次把手臂伸進了豁口,這一次,他幾乎連半截肩膀都擠進去了。

他的手似乎摸到了巴方子金臉的鷹勾鼻梁,剛要收掌試著抓捏,他的腳腕突然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卡住,不由分說就把他拽了下來。

黃道長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旁邊已經坐起來的鐵觀音本家侄兒,緊緊地抓著他的腳不放。

見此情景,黃道長氣得幾乎背過氣去,快到手的金臉,又讓這冷娃小子給扯遠了。

中了蠱惑香毒,不食解藥,竟還能清醒過來,莫非是自己神使鬼差地踩中了他的元氣命脈?

“你這冷娃,快快放手,快快放手!老道我就要快到底啦,待我揭了那老妖的金臉,那洞洞裏的寶貝全是你的了!”黃老道以為鐵觀音的本家侄兒怕他貪心棺材裏的其它明器,才起手阻攔,大凡冷娃小子都是認死理的一根筋,只好拿出些耐心給他解釋清楚。

“您老神勇,可惜您進錯門了,巴方子棺柩的暗合開口設在棺底,您老在上面觸動棺柩的任何一個部位,屍體都會下沉詐屍,逃命吧!您只想著他的金臉,也不擡頭看看頭頂!”

“啊!依你小子所言,這老妖的棺柩真的是個靈棺?”

黃道長聽罷吃了一驚,若鐵觀音本家侄兒所言既是,那老妖巴方子是真把這青銅懸棺當做寢宮裏的龍床了,活死人的棺柩才有時常出入暗合!

鐵觀音的本家侄兒松開了黃道長,哪裏還顧得與黃老道的言語伺候,他爬起來扛起還在半迷半醒狀態中的鐵觀音,在巴方子棺柩周圍焦急地兜起了圈子,卻無法找到爬上巨大的青銅懸棺棺槨的出路。

黃老道這才仰起頭,看見懸棺上空不知何時已燈火通明,自己一心想著巴方子的金臉《丹經》,自打下來,還沒心思功夫擡頭觀望,連什麽時候把手中的火練扔掉了都不知道,他們三人皆被困在此,是誰點亮了天絕地宮的石燈鬼火?

懸棺的十幾條鐵吊繩上,已掛滿了呲牙咧嘴卻不發出一絲半點聲音的猴子,就連懸棺的棺槨邊沿,也被這些突如其來的野猴占據,它們從何而來?鬼鬼祟祟地聚在這裏要幹什麽?

黃道長心裏猛然一驚,呼地跳起來,撲到巴方子的棺柩豁口上往下一看,棺柩裏面除了那塊鏤空的玉枕,已經徹底空了,方才實實在在的巴方子的金臉屍首,轉眼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不管處境是多麽的危險,賊娃子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會空手而歸。

就在黃道長從棺柩的豁口上移走老臉,擡頭驚訝發愣,茫然不知所措之機,鐵觀音本家侄兒的月牙鏟嗖地伸進了豁口,眨眼間,就把那塊巴方子頸下的玉枕撈進了懷裏,而他肩上扛著的叔伯鐵觀音,剛剛恢復了自我意識,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