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鬼割草

福田正雄匆匆逃離了蠍子洞秦墓崖頂,但他並沒有真正的走遠。

在蠍子洞古墓崖頂,福田正雄看著被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拽上來的賊頭,已經被蠍子蟄得半死,失去了站立行走的能力,其他的盜墓賊全在崖下丟了性命,便知道墓道環境險惡,撈不到任何油水不說,這人命關天的大事,惹上身了就是手背上的蠍子,甩也甩不掉,再帶著這個半死不活的賊頭離開,終歸是個累贅,還不如全解決了滅口,做個幹幹凈凈,此人看來已完全失去了可以再利用的價值。

福田正雄很快拿定主意後,就開始原形畢露了,他從腰裏掏出了南部十四年式手槍。

賊頭為了討得一條活命,獻出了從秦墓帶出的短劍,福田正雄接劍在手,不等受了重創的賊頭再三懇求許願,甩手就是一槍,果斷地結果了那賊頭的性命。

他在長安城裏已經混了6年,不但得手倒賣的文物寶貝無數,而且早就學會了和本地人打交道的本事,陜西話說的也比較順嘴。

福田正雄跟著那姓王的賊頭上崖頂前,私下給帶他們來的向導付了酬勞錢,還對他做了另外一步的安排,才打發他離開。

江湖上有句名言,強龍難壓地頭蛇,不管你是誰,有多大的能耐,對當地人首先是要學會尊重,然後再加以利用,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出了什麽差錯,結果畢竟難以預料,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道。

解決了王賊頭,他迅速順東坡小路下了崖頂,沿途走了不遠,就在路邊的一顆大柳樹下,找到了正盤坐在樹下打盹等他的本地向導。

此人久闖江湖,常跑省城西安,做些販夫走卒的小生意,也算是有些見識。

向導心下想,雇他的福田正雄雖然是個東洋人,懷裏的揣著白花花的銀子,卻是響當當的袁大頭,這年頭,有錢才使硬道理。盜墓的那幾個人支走他,還不是為了少了他的份子,自家多分幾把袁大頭,這世上沒有好掙的錢,蠍子洞不是你家的茅房,脫了褲子就能進去,提上褲子就能出來,死水潭裏的水有多深,連他這個本地人都搞不明白。

距他所知,蠍子洞的確有些來頭,上輩老人就留下話來,那洞其實就是個老墓,但許多年來,只聽說有進去過的人,沒聽說有出來過的人。

當年,他也是本地許多想發古墓洪財的人之一,他手裏的銅錢就是從那半崖的洞裏掏的,但不是他爬進去掏的,而是他拿長耙從洞裏撈出來的,那*太詭異了,他不敢爬進去,不想因為一點點墓財,丟了自家的性命。

其實他並不是害怕蠍子,他是怕蠍子洞裏的鬼。

本地人傳言,老崖頂經常鬧鬼,晚上你千萬別去,就是白天去了,回來你也得在家門口點一堆大火,在火上過三次鬼橋,驅了帶回來的鬼氣,才能睡個安然覺。

鄰村有個姓安的老漢,有一晚他提了鐮刀,上離家不遠的老崖頂上給自家的馬割草,因為白天有些事情,他把備草的活兒給耽誤了,家裏的馬半夜裏在槽頭餓得叫喚,他就有了上崖頂給馬割草的念頭。

安老漢是個死膽大,心想,我老漢活了69,也是要入土的人了,死都不怕,還怕什麽鬼!老崖頂因為鬧鬼,平常很少有人敢上去,所以那裏崖頂上的草長勢很好,就是閉上眼睛割,也能割到在別的地方割不到的青草。

安老漢那晚上了老崖頂,摸黑割得起勁,邊割邊大吼秦腔,其實,他是在自己給自己發威壯膽,他割著割著,總感覺身邊有個人,偏頭一看,的確有個人蹲著他旁邊,也埋頭在嘩啦嘩啦地割草。

安老漢起初以為是村裏的人,隨了他上來,悄悄地跟在他後面較勁,就先沒搭理,他起身把割到懷裏的草,放進身邊的背簍,背起背簍另外換了個地方,蹲下來繼續割草。

割了一會兒,他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人又不聲不響地蹲在了他身邊,悶聲不響,只是“刷刷刷”地埋頭幹活。

安老漢在黑裏看來看去不放心,就伸手去摸那人拿鐮刀的胳膊,熱熱乎乎實實在在的,還能感覺到他在給手下的鐮刀用勁。

安老漢沒吭聲,顧自割滿了一背簍青草,背上肩準備下崖回家,他心想,看你這個老死皮,跟著我能到幾時,我就要回家了,難道你還要跟我回家喂馬不成。

他在轉身的時候仔細一想,這人也奇怪了,光割不攬,光幹不收,這不是猴子扳棒嘛,這人割草這麽久了,他的草背簍在哪裏呢?

安老漢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忽地站了起來,安老漢因為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在那人起來的瞬間,手順勢一撩,抹過了那人的脖子,怎麽空空蕩蕩的?

安老漢也膽大,再仔細從那人的這個肩膀,一直摸到了那個肩膀,再摸了一遍前心後背,他慢慢地收回了手,這個一直跟著他埋頭割草的人,根本就沒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