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車蛇棺

 

一、不要在中控台上放跳躍搖晃的人偶;

二、大清早坐進車的時候如果感覺手腳發冷,不要開車;

三、車裏不要垂掛紅色物品;

四、車後座不要堆積各種玩偶;

五、夜間行車遇見路旁有生人揮手示意搭車,不要停車。如果一定要搭載,先看看車燈下有無人影。上車後千萬不要讓對方坐在後排,詢問你的名字也切勿告之;

六、發現狗、貓等動物蹲在車子旁,不要驅趕,讓朋友開車接送或者打的,第二天再回來開車。

七、夜間11點至淩晨1點行車,駛過路燈損壞的地方,不要向副駕駛座看,也不要看左邊的窗戶,否則你會看到……

八、夜間11點至淩晨1點行車,音樂聲不能太大,否則你會聽到……

 

再次進入暗室的時候,李隆基早已經死透,模樣慘不忍睹,視覺沖擊實在太強,有好幾天我睡覺時都會夢見一個全身長著枝芽,葉子滴著血的樹人站在床前。館長被白蟻吞噬得只剩幾截殘骨,月餅用桃木釘挑起一只白蟻研究,是產自西域沙漠的“破軍蟻”。之所以有這個名字,意思是哪怕軍隊遇到這種蟻群,也只會落得瞬間被啃得幹幹凈凈的下場。

月餅把木化的李隆基和館長最後幾塊骸骨堆在院子裏一把火點了。騰騰燃燒的火焰漸漸化成一抹白灰,想到館長與李隆基這麽多年的恩怨糾纏,我的心情非常差。

世界上最無法抗拒的兩件事是出生和死亡;最無法掙脫的感情就是仇恨和愛情。

到頭來又有什麽意義呢?還不是一抔土灰。

接近淩晨的時候,李奉先回到酒吧,打烊關門。得知我們成了新一代異徒行者,先是吃驚後是驚喜,眼睛幹凈透徹,看來他並不具備哥哥的能力。

我和月餅配合著撒了個謊:“館長退役需要有個人照顧,李隆基跟隨館長走了,不要再找他們。”

李奉先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消沉,我心裏更不好受。小半輩子說了不少謊話,唯獨這次有深深的負罪感又覺得不得不撒謊。李奉先倒是個心很大的人,難過了一會兒就反倒安慰起我們,說哥哥和館長既然選擇離開,既是使命的結束,也是好日子的開始。

月餅給了李奉先一筆錢讓他做個生意,李奉先卻說自小就在這裏,除了經營酒吧,別的事情什麽也不會。我們想了想,執行任務的時候酒吧也要有人照應,何況還有很多事情手不熟,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在是件踏實事兒,也就沒再說什麽。

我對“異徒行者”沒什麽興趣,按照規矩還是在族譜裏端端正正地寫了名字。當然以我的好奇心,是不可能不看看歷代都有誰的,結果那堆名字各個如雷貫耳,我大呼小叫了半天。

“月公公,原來他的真實身份不是醫生,走遍全國尋草藥研究處方是掩飾!”

“這個人居然不是旅行家!我就說一個四五百年前的人,哪來那麽多錢遊遍大江南北!”

“月無華!他……他……”我指著唐朝詩人的名字,徹底說不出話了,這可是我年少時的偶像啊!

“南瓜,你該練練字了。”月餅用標準行書寫下名字,面色平靜如水,“你看看人家的字,再看看你那堆柴火棍子,不覺得丟人麽?”

我沒心思和月餅鬥嘴,心裏脹滿一股難以言表的情緒。我居然和這些人的名字寫在一個族譜裏面,而且都是親筆簽名,就像無形中打開了時間隧道,走進歷史,他們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嬉笑怒罵,快意恩仇。

通過族譜我們知道了館長是誰,在這裏不方便透露他的姓名。我在大學修醫藥學的時候還專門了解過他的事情,三十年前在生物學領域名噪中外的學者突然失蹤,留下了兩個巔峰科研課題至今無人能夠破解。

至於暗室裏面的異寶,過了最初的新鮮勁,也就沒啥興趣了。不能拿出去賣錢,不能拍照炫耀,這堆東西也就是勞心費神的死物,我總不能扛著方天畫戟滿大街溜達吧?性價比還不如古城最有名的“肉夾饃”。實在想不通土豪們花幾千萬買古董放家裏比伺候爹媽都費心思是為了啥。

倒是圖書館裏的藏書,著實讓我見獵心喜。尤其是幾本傳說中的古書,詳細記錄了許多五花八門的玄術,很對我們胃口。除了看書,唯一的任務就是三天內破解羊皮紙上出現的圖形意義。一開始月餅還豪情萬丈:“咱們只要不相互猜忌,肯定能做第一對完成所有任務的人。真到那一天,所有真相自然會知曉。”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鬼才知道破羊皮紙上面出現的血紅色樹到底是什麽意思!而且更讓人費解的是這棵樹從圖畫中看,居然是長在地下的。

唯一算得上有點提示的地方,是羊皮紙左上角單獨出現的幾個圖案。一片雨雲滴著四條雨痕,地面有個盆接住雨水,盆底漏了個洞,水從洞中漏出,匯聚成河,蜿蜒流向紅色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