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5章 女魃的代價

九重山上路漫漫，我一路往前走，身邊的黑色山壁看起來一片比一片高聳，這些如同黑色戰刀一般的山壁，透出的肅殺之氣非常沉重。

走過第三重大山之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我的腳力不慢，只是這九重山著實廣闊無邊。削斷了一塊巖石之後，躺在了上面，了無睡意，在這麽一個漆黑的夜晚，我一個人在敵陣後方也還真睡不著。

天空很黑，沒有星星，月亮顯得非常遠，月光也灑不到我的身邊。

忽然有一點想家，忽然有一點想念遠方的戀心兒，大叔，孤獨真的不是什麽好事兒。

我也不是那些還在學校裏讀書的孩子，冬日裏披著長長的圍巾，散碎的長發，以及一雙憂郁的眼神，走在路邊明明四周滿是傾慕的姑娘，還非要說自己太孤獨了，沒人能走進自己的心裏。

這純粹就是扯淡，這些青春小說裏所謂的孤獨都很不真實，他們不曾經歷過一個月辛辛苦苦上班，最後交了水電費和房租後，繼續吃泡面度日的日子，他們也不曾經歷過，一個人站在邊境線上，前面望去沒有一幢樓，沒有一個人的悲涼，他們更不曾經歷過，一個人走過三公裏的路，去上學，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有錢讀書的日子。

更不會像我這樣，今日不是你殺我，明日就是我殺你，永遠沒有安全感的日子。

這些才是真正的孤獨，而不是憂郁地坐在咖啡店裏，看著外面形形色色的人群，最後說一句：“誰都走不進我的心裏。”

抱歉，裝範兒和真孤獨那純粹是兩回事兒！

我躺在冰冷的大石之上，寒風不時地吹過我的臉，拼了十多年，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覺得寂寞，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第二天一早起來依然要裝出很強大的樣子，依然要告訴所有人，我是端木森，有我在，大家都是安全的。

這是我和許佛，羅焱，司馬天他們身上共同的悲哀。

世人都只願意看見你強大，而當你想找人訴說你的弱小時，他們甚至連回應一聲都不願意。

空氣裏有了一絲絲潮濕的感覺，我微微皺眉頭，坐起身來向四周看了看，天空中沒有下雨，我再低頭看了過去，地面上黑色水一點點流了過來，漸漸將我所躺著的大石頭包圍在了中間。

這些黑水就是之前在老陳家和那頭蝙蝠的身上摸到的黑水，一模一樣，不過這一次這些黑水肯定不只是來找我說話的，我活動了一下手臂，冷冷一笑道：“知道我睡不著，所以故意找了幾個家夥來給我練練手是嗎？也好，讓我好好活動活動。”

我站起身來，此刻包圍大石頭的黑水中慢慢站起了三個黑影，這三個黑影都如同泥人似的，身上的黑水不斷地往上湧，再往下流，雙眸和黑蝙蝠一樣，都是那種異常深邃的黑暗。

“奉主人之命，取端木森首級……”

三個怪物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我冷笑更盛，低聲說道：“想殺我？你們有這個本事嗎？”

女魃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因為根據它心裏的計算，按照腳程此時早就應該已經到了汙濘之海邊緣。可是它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還在九重山外，距離汙濘之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讓它心裏感覺太不對勁了，停下腳步之後，它不由地向四周看了看，這一看，卻見到一只細小的黑蝙蝠飛了過來，緩緩地落在了女魃的面前，漆黑的雙眼緊盯著女魃。

在這連根草都沒有的九重山中，怎麽會突然來一只黑蝙蝠呢？而且之前在樹林裏也見到過一直黑蝙蝠，這兩只是同一只嗎？

“女魃大人，真是多年未見了啊。”

黑蝙蝠用尖銳的聲音說道，女魃一怔，盯著黑蝙蝠看了半天後才說道：“我們見過嗎？我不記得見過你這種奇怪的家夥。”

黑蝙蝠卻搖了搖頭說：“當然，您日理萬機，當然不會記得我這種小角色，不過很多很多年前，在您落入汙濘之海的時候，我可是在旁邊悄悄地看著您的，可能您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是我依然記得您的模樣，真的是非常榮幸，今日還能夠見到您。”

黑蝙蝠的話，讓女魃再次一怔，隨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你是說，當年我在汙濘之海中的時候，你就見過我？這怎麽可能？汙濘之海內沒有生物，更沒有死亡，它是絕對的毀滅地帶，我和贏勾怎麽形成的至今我都沒搞清楚。你說你是從汙濘之海中來？”

黑蝙蝠卻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您這麽激動，當然，我們能夠理解。只是，您這麽肯定的語氣我就不能夠苟同了，說實話，對於汙濘之海您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您只是當年匆匆逃離汙濘之海的其中一個，不過，您的話也沒有說錯，我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我們整個汙濘之海內所有的同伴，也都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