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9章 脾氣,變了……

該隱有時候會一個人坐在天空中的烏雲上,拿著一杯紅酒,看著天上那一輪明亮的月色發呆,然後發一晚上的呆。

過了上萬年的時光,他從當年那個被世人認為殺死自己兄弟的惡魔,變成了人們心中神話裏的邪惡始祖,時光真的流逝的太快了。

他看見過人類歷史上無數次大戰,見過太多的死人,喝過很多人的血,這些血液,有的辛辣,有的泛苦,有的甘甜,也曾經愛過,但是愛人最後卻一個接著一個地離他而去。

唯一不變的,就是鏡子裏,那一張永遠都不會蒼老的臉。

不怕日光,不怕大蒜,不怕聖經,他什麽都不怕,可是唯一害怕的卻是不死。

悠長的生命,漫長到讓他感到厭煩了,可是誰又能夠殺死他呢?

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一個身穿白袍的少年,少年用一只手就將它擊飛了出去,然後默然地走到他的面前,望著他。

他看見少年眼睛裏閃爍著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的戰火,看著他肩膀上那一柄異常巨大的兩色大錘,一切都似乎變了,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打敗他,並且殺死他的人。

他站起來,興奮地抓住了對方的手,央求對方還能夠給他來一擊,對著他的心口,狠狠地捶下去,結束他的生命。

可是,對方卻冷冷地說道:“這麽想死嗎?那就幫我一個忙,幫忙之後你就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於是他加入了許佛的逆天隊伍。

如今想來,他還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別人都想活,唯有他想去死。可是,這就是他的夢想,而今天,他看見金色的佛光落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然後他看見自己不會腐爛的皮膚被燒穿了一個洞,他心中那種怪異的,變態的悸動又開始冒了出來。

如果不需要許佛,我眼前這個人也能殺我的話,那該多好,那該多好!

行癡從未對上過這樣的外國妖怪,可是他還是能夠看出來,對方很奇怪,奇怪地笑,臉上的表情似乎很興奮,可是這種興奮之中卻不是對於殺戮和戰鬥的渴望,而是一種對於死亡地渴望,深深的渴望。

我在路上狂奔,光芒的中心是大雄寶殿,到底在大雄寶殿中發生了什麽?行癡為什麽會看起來非常虛弱,空凈帶著鄧然到底在幹什麽?

終於站在了大雄寶殿的門前,白光不斷地從殿中爆射而出,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伸出手借著造天之力的保護,推開了大雄寶殿的大門,木門開啟,我看見在巨大的金色佛像前,鄧然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頭微微低下。

而空凈大師一只手輕輕地放在鄧然的頭頂上,嘴裏默默地誦念著經文,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但是整個場面非常肅穆莊嚴。

我擡起腳想要跨入大雄寶殿之中,卻聽見天空中有一聲破空聲,隨後一個人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身後,一身聖力吞吐不定,一只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抓住了我。

“前輩。”

我不轉身都知道,抓住我肩膀的人一定是許佛。

卻聽見許佛低聲對我說道:“端木森,有一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鄧然如果不死,九世佛魂無法釋放,我們就上不了靈山,所以你必須克制住心中的殺意,空凈這麽做也是沒辦法。”

我正要踏出去的腳步,落在了大雄寶殿的門檻上。

這在佛教的做法中是非常不禮貌的,踏在門檻上就相當於是踩在佛的肩膀上,這是很沒禮貌,很缺禮數的,可是此時的我還是這麽做了。

沒有跨進去,也沒有將腳收回來,望著一身白色僧袍,面容安寧的鄧然,他沒有一絲痛苦。九世佛魂如果被抽離了,那麽,等待他的就是死亡,魂魄都沒了,身體如何存留?

我擡起頭,看著眼前那座金色的大佛,忽然低聲問道:“為何要如此不公?為何神佛之間的戰鬥,要牽扯到這樣一個凡人?他沒做錯什麽,他生來就有九世佛魂,他從小就過著苦痛的生活,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害人,他以為來了白馬寺就會過上安寧的生活,可是到頭來,為何是這樣的結果?為何!”

我遙問金色大佛,雖然明知道它無法回答我,雖然我知道當許佛拉住我的一刻,我即便想要進入大雄寶殿,也沒有機會了。

可是心中還是不甘,還是不願,上天的錯誤就應該由上天自己來解決,凡人如此弱小,如此無辜為何要承受這樣的苦痛。

我輕輕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哈哈,佛,道,還不是天道所演變的產物,哈哈,凡人就只能認命嗎?哈哈……”

我放聲大笑,許佛在我背後輕聲說道:“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我們要逆天,就是要打破這樣的天道,重塑一個完美的世界……”

許佛的話還沒說完,我卻緩緩轉頭,看著背後的許佛,冷漠地說:“前輩,永遠都沒有完美的世界,這個天道被打破了,下一個天道遲早還是要變的。你難道還沒看破嗎?我們逆天,只是自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