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鬼醫

深秋時節,落葉繽紛,秦嶺山路上,左邊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腰間斜斜插了一把黑乎乎的尺子,面貌英俊,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大而有神。另一個的是個身材壯碩陰陽臉的道士,兩人風塵仆仆,面帶倦容。陰陽臉背著個大包袱,一邊走一邊嘟囔:“小林子,張三豐那老道忒不地道,關了你三年不說,就告訴了咱們個地名,那鬼醫叫什麽名字,姓誰名甚?卻是只字未提,讓咱們兩個好生尋找,瞧瞧,都找了三天了,還是沒半點消息,我看著咱們是不是找個大點的縣城,歇息上幾天,再好好打聽打聽。”

旁邊的年輕男子無奈道:“師兄,暫且忍耐忍耐,咱們辛苦了許多日子,才到了這裏,雖說此地荒僻卻也總有人家,碰到人打聽打聽,總能找到……”

兩人自然就是林麒與周顛了,當日張三豐現學現賣,一張雷符就發出如此神威,林麒當真是佩服到了極點,張三豐也不跟他廢話,他知道有個人或許能治女子的病,但林麒必須完全驅策得了丹田內的陰陽圖,才能告訴他那個名字,於是林麒在武當山待了三年,這三年中每日在太極湖中調和陰陽,正如張三豐所說,符箓之術是劍,而他是拿劍的人,只有拿劍的人本身強壯了,劍術使出來也才會更厲害。

太極湖中有龜蛇二位將軍之靈守護,林麒照著張三豐吩咐沉在湖中,被龜蛇二將所留精氣攪擾。觀看各種神異變化三年,最後降服龜蛇二將。明白了龜蛇相盤,陰陽必和的道理,體內陰陽圖運用得心應手,本事自然也比先前更大,出了太極湖才知道,湖中所謂的龜蛇二將神魂,不過是他體內陰陽所化,這才知道張三豐用心良苦。

三年的功夫,林麒的本事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張三豐這才告訴他,秦嶺之東有一個鎮子叫做清水鎮。隱藏在大山深處,因一條小河從村中直直穿過而得名,整個鎮子只有五百多戶人家,天高皇帝遠,民風質樸,自給自得。與世無爭,村子裏有個鬼醫,醫術高超世所罕見,不僅活人的病能治,就是鬼生了病都能治,可見醫術之高超。是位隱士高人,找到鬼醫興許就能治好女子。

林麒叩謝了張三豐,留下女子,月來,郭大。帶著周顛朝秦嶺而來,一路上風餐露宿自不去說它。且說到了秦嶺地界四處尋找,卻是很少有人知道這麽個鎮子,兩人只能四處轉悠,秦嶺山脈廣博,找了一個多月還是沒什麽消息,周顛就有些焦躁起來。

林麒心中也急,還要安撫周顛,秦嶺深處山間多橫谷,且人跡稀少想要找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鎮子也當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眼見著日上中天,周顛走的滿頭是汗,林麒拉著坐到一顆遮陽的大叔下歇息。

歇息了有半個時辰,兩人剛要站起來繼續趕路,卻聽得遠處傳來一陣歌聲:“踏歌藍采和,世界能幾何。紅顏三春樹,流年一擲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紛紛來更多。朝騎鸞鳳到碧落,暮見桑田生白波。長景明暉在空際,金銀宮闕高嵯峨……”

一陣中氣十足偏又帶些逍遙灑脫的歌聲,飄蕩在群山之間。歌聲洪亮,驚起山中不知名的鳥兒一陣陣撲騰翻飛,這曲子是傳說中上八仙之一藍采和所做,曲調飄渺,有神仙脫世之意。據傳他曾在蘇州城出現,身穿破藍衫,手持大拍板,在鬧市行乞,乘醉而歌,後在酒樓,聞空中有笙簫之音,忽然升空而去。

這歌知道的人多,但能唱成這個樣子的可不多,林麒精神一振,朝歌聲方向看去,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樵夫,趕著一頭驢,驢背上有幾捆柴,還有幾只死兔子,身後也有柴,身形甚是雄壯,腰間插了把短斧,大踏步而來。

林麒大步迎上前去,抱拳行禮道:“耳聽得大哥口唱道歌,必然是個隱士的高人,在下林麒,這廂有禮了!”那漢子見林麒文縐縐的朝自己行禮,嚇了一跳,拽住了驢子,開口道:“什麽高人?我就是個砍柴的樵夫,小哥,你認錯人了吧?”

林麒不解問道:“剛才聽你唱的道歌,有神仙脫世之意,大哥不是隱士高人,又怎地會唱?”

樵夫聽他問起,呵呵笑道:“什麽高人啊,我這是砍柴的時候,碰到一個老道,向他請教長生之道,他就教會了我這歌兒,還說每日裏用盡肚中之氣高聲,就可延年益壽,卻說來也是神異,自從學了這歌兒,力氣倒是大了不少,人也精神,也就越唱越熟了。”

林麒這才恍然,漢子就是一普通樵夫,此處乃是秦嶺,與那終南相隔不遠,終南隱士天下聞名,想必是那個道士路過,教給了樵夫這首道歌,天天唱,唱的流暢了,自然有那麽點味道,樵夫是不是高人,林麒也不甚在意,他上前行禮,就是想問問樵夫知不知道清水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