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山洞

也不知道這兩只鳥是存心和張毅城作對,還是母鷂子對他有所留戀,飛飛停停、停停飛飛的,每次落地,飛得總是不太遠,就二三十米,把張毅城肺都快氣炸了,心說要麽你就徹底飛沒影,要麽你就回來,這飛飛停停的算咋回事?

拿著手電,張毅城礙手礙腳的往前湊,什麽吹哨啊,打響指啊,各種方法都試遍了,要放在往常,自己這鷂子早回來了,可是這次卻跟沒聽見一樣,只要自己稍微靠近一點就跟著那野鷂子一塊飛走。

就這麽折騰了少說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張毅城實在是氣急了,幹脆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比拳頭還大的石頭,哐的一下就砸了過去,“我去你媽的,當我沒養過你……”張毅城的脾氣讓李二丫慣得沒個樣,哪被這麽耍過?尤其是這個鷂子,往常被掐來捏去只有受虐待的份,這次卻反過來開始耍自己了……

這一下可真把這兩只鳥嚇著了,撲啦啦一下就飛沒影了,張毅城用手電往外仔細照了照,再沒看見其落地。“他媽的畜生就是畜生!沒人性……”張毅城嘆了口氣,說實話心裏是舍不得,但也沒轍,“他媽的等回來老子再買一只……”

調過頭,張毅城開始往回走,卻感覺越走越不對勁,“他媽的這是哪?”張毅城心裏一驚,只見四周霧氣騰騰漆黑一片,以手電的照明距離連個山坡都看不見,四周一馬平川全是亂草,完全不見露營的山洞(山洞內有篝火,雖說已經幾近熄滅,但隱隱的亮光至少在一兩百米外還是能看見的)。

要說山裏有霧,那倒不新鮮,來的時候和崔立嚴閑聊時,崔立嚴倒提過這個事,山裏的植被多濕度高,晝夜溫差也比較大,尤其是山坳子裏,到了夏天或初秋,到了後半夜基本上全是霧氣昭昭的,不過這種霧對能見度的影響不是很大,普通手電少說也能照三十米遠。

張毅城拿的手電,全是孫亭帶來的美國軍用戰術手電,理論上講應該比普通手電強得多,但此刻的光照距離好像並不怎麽遠,“他媽的,從山洞出來的時候這霧好像沒這麽大啊……人要倒了黴可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張毅城按著來時的回憶,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但走了得有十來分鐘後,發現兩邊的環境仿佛似曾相識。用手電仔細往地上照了照,原來又回到了剛才用石頭扔鳥的地方了,從地裏摳出石頭的那個坑都在。

“媽的……怎麽這深山老林的也有這玩意……!?”張毅城雖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此刻也難免有些心虛,雖說自己從來沒碰到過,但老劉頭卻時常提起,這種現象叫鬼打墻,在農村比較多,一般都發生在墳地附近,茅山術對這種情況的解釋是:陰氣或怨氣過重所致(當年張國忠、老劉頭、秦戈在巴山的那個陰氣很重的溶洞中,也曾碰到過)。

“怪了……”張毅城雖說年紀不大,但思維卻縝密。按張國忠和老劉頭白天觀察地形得出的結論,露營山洞附近的地形既不聚陰也不聚陽,山裏的陰氣甚至都不流經那裏,而自己此刻所處的地方,距離山洞走走停停的也就半個小時路程,怎麽可能會有這玩意?莫非古代是墳地?不過質疑歸質疑,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真格的……

掏出鑰匙,張毅城低頭圍著自己畫了個圓圈,然後在圓圈中央以自己兩肩方向為“橫”、以面背朝向為“豎”畫了個“十字”,之後兩肩改面背,面背改兩肩,轉頭九十度繼續往前走。

“他媽的這是哪啊……?”往前走了大概又有十幾分鐘,雖說已經出了鬼打墻的圈子了,但張毅城卻越走越郁悶,眼前這地方雖說是剛才沒來過的地方,但仍然不認得,四周仍然霧氣昭昭的,看了看表,還不到兩點呢,這要耗到明天早晨,大人著急是小事,光是讓這小涼風吹上一宿也夠人一嗆的……

又走了幾分鐘,隱隱約約能看見山坡了。快跑了兩步,張毅城到了山坡下,深呼吸了口氣後開始往上爬,來的時候聽崔立嚴說過,山坳子的霧氣也就二三十米高,只要爬得高一點,到了霧氣之上,打開手電一公裏以外都能看見,張毅城的想法也很簡單,自己出來不回去,張國忠肯定得出來找,而當初露營的山洞也是在半山腰上,只要自己爬高點在山坡上用手電晃,一出山洞應該就能看見,這荒山野嶺的一點亮光都沒有,手中軍用手電的強烈白光是再明顯不過了。山坡上,張毅城用手電一個勁的繞著圈晃,希望能看見點回應,如果真有人出來找,看見亮光至少也得晃兩下啊,可是自己晃得胳膊都酸了,卻一點回應都沒有。山坡上,山風比山坳子裏可是大了不少,凍得張毅城直打哆嗦。“八輩子沒睡過覺啊……”張毅城一肚子的牢騷,但沒轍,這山裏伸手不見五指,自己亂走很可能越走越遠,眼下看來只有找個避風的地方暫時挨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