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守靈

不勝酒力的文叔喝了幾杯貓尿後又對我侃侃而談,朗朗的吹著牛逼。

他跟我說,他小的時候,跟師傅學藝,類似的這種白活兒也沒少幹,那時候他和我一樣是個啥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師傅讓他幹啥他就幹啥,師傅讓他守靈他就必須守靈,直到有一回,他遇到了一件詭異的事情,讓他直到現在還有些陰影。

那是他給一戶死了老太太的人家守靈,那家的老太太夠背的,吃完飯散步的時候掉進了河裏。等人撈上來以後已經斷了氣了,當年的文叔還什麽都不懂,他師傅讓他守靈,每個一個時辰都要燒香磕頭,而且不能讓燈滅了,囑咐了他一些必備之事後便去別處睡覺了,文叔那時候這種事也幹過好幾份了,他知道怎麽做,於是便放松了下來。

他就拿了一只這家主人準備的燒雞和一壺小燒坐在供桌前的蒲團上,邊吃喝邊守靈,酒喝的暈暈乎乎的,不爭氣的文叔竟然睡著了,也不知是何時,他忽然聽到了什麽響動,於是他就醒了過來,見屋子裏一片漆黑,暗道了聲不好,於是他馬上拿出了一盒火柴,可是怎麽劃都劃不著,那火柴好像是受了潮一般。

而此時屋子裏的空氣好像也十分的潮濕,不知道是為什麽,好在文叔最後終於劃著了火柴,可是就在火柴燃燒映亮屋子的那一瞬間,卻讓他看見了據說是他這一生中最恐怖的景象。

只見那原本該在棺材裏躺著的老太太身著大紅大藍的壽衣此時竟然趴在了供桌前,抓著那供桌之上的饅頭大肉之類的貢品悄無聲息的往嘴裏塞著,那被河水泡的皺皺巴巴的臉在火柴剛被點燃的一瞬間映入了文叔的眼簾,邊吃邊笑,形成了一副極其詭異的畫面。

不得不說,文叔給我講的這個故事倒有些搞頭,我此時正坐在他旁邊嘴裏塞著八寶肥鴨跟聽評書似的聽著他這鬼故事,老家夥說的嘴裏都快冒火星子了,聽的我大呼過癮,真想不到他還是塊兒說書的好材料,就文叔這種人如果不去唱快板兒還真是有點兒屈才了。

聽到此處我邊嚼著鴨肉邊問文叔:“我說文叔,然後怎麽樣了?”

文叔楞了一下,顯然他在整理思路,只見他端起了酒杯,又吐沫橫飛的開口對我講:“然後那場面,那可是相當刺激啊,按現在話來說,那簡直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啊,只見你阿叔我,當機立斷抄起家夥一板凳就將那個老太太給輪倒了,然後你阿叔我趁機點燃了長明燈,一個魁星踢鬥式立住了,開始念起了《大悲咒》。最後那老太太便又變回了死屍。”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水分太大了,這文叔怎麽前半段講的挺好,後半段就扯犢子了呢?還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咋的,他這兒正念經呢,外面還有放炮的?

這老不正經的估計是又喝多了,嘴裏都能跑火車了,其實剛才他也問我了,喝不喝,我覺得晚上還要熬夜,所以就沒喝,所以那一瓶五糧液都被他喝了,餐桌上這些冷盤之類的東西倒是吃了不少,當然了,文書也是,我倆這‘避葷’變‘開葷’了。

看他喝的有點搖搖晃晃了,我心裏忽然有了一種想灌他涮指甲水的沖動,但是還好我忍住了,就讓這老家夥喝多了就去睡吧,反正他醒著也沒多大用處,有他是五八,沒他也四十。

於是我便沒有攔著他,這老家夥過了一會兒後便有點兒不行了,酒勁兒上湧,只見他有些口齒不清的對我說:“非啊~~~那啥~~~~~就看你了啊~~~~給我精神點兒~~~”

說罷他便上樓了,估計他知道客房在哪兒。

現在是下午的五點多,初春的夜幕才剛剛降臨,此時的我吃飽喝足了,也不知道該幹點兒啥好,好在這李家給我和文叔準備的東西很齊全,煙酒水果一應俱全,煙是蘇煙,一整條,估計得四五百吧,夠闊綽的,這點挺和我心思,反正這是我們應得的,於是我便往衣服裏裝了兩盒,又拿了一串香蕉後,便向那大廳走去。

由於剛才吃飯的時候,我隔一會兒便來看一下,所以那燈根本不可能滅。我拿了個椅子放在了火盆前,燒了一些之前後,便坐在了凳子上,面前就是那供桌,供桌後便是那棺材了,棺材裏面的是什麽,就不用我解釋了。

你要問我,我會怕麽?我回答你,我很怕。

盡管我遇到過太多那種事情,各種各樣的鬼和妖怪也見過了不少,但是在這種環境下,還是會覺得滲人,偌大個客廳只剩下了我自己,別墅的一樓是落地窗戶,屋裏點燈,外面漆黑一片,而且江北屬於郊區,常年不斷刮風,初春的書還沒有長出葉子,但是風吹過院子裏那幹枯的樹枝打出的聲音竟然在這安靜的郊區是如此的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