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家之前

我苦笑著對老易說:“你別說,要是殺人不犯法,我剛才真整死他的心都有了,但是這有什麽用呢?你現在還沒想明白麽?咱們就是再狂再牛逼,也不過是老天爺的一個棋子兒,咱哥們兒在一起不說虛的,都是五弊三缺之人,這應該就是業障,我逃不掉的,即使再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選擇。”

老易聽我說出此話後,唉了一聲,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跟我說:“其實我還是挺想不明白的,你為啥不跟那個董珊珊講明白呢?你為她做了這麽多,難道真的只能有這種惡心的結果麽?”

我跟老易要了根煙,點著了,深吸一口和他說:“講明白?你當現在是什麽時代啊大哥,漫天都是飛機,滿地都是火車,你認為剛才我跟她說,其實你是被惡鬼盯上了,我其實有特異功能,是降魔伏妖的陰陽先生?就咱倆現在這副造型,你認為誰會相信?”

老易聽我說完後,沉默了,的確,我們身上的東西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已經不再會被承認了,我們是傳說中的迷信,注定見不得光的,而且剛才已經說過了,人們往往都是被眼前所看到的假象所迷惑,白派的做法已經完全沒有了市場,舉個例子來說,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的腦門上的黑氣跟鍋底似的,你能上去就和他說:“哎,哥們兒,你完了,一定被鬼迷了,這樣吧,我跟你回家,救你一命你看如何?”

被人當作騙子是一定的,鬧不好再揍你一頓,如果你在這個時代想講白派發揚光大的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弄不好還會被扣上邪教的帽子,再給你來個跨省啥的。得不償失。

而文叔那種老藍道就不一樣了,第一點,人家扮相在那兒擺著呢,這玩意就跟演員似的,必須長的就瓷實,打眼一看這老頭兒就一副仙風道骨,而且人家又有正經的營生。嘴皮子還利索。騙那些傻子老百姓當然就一來一來的。

可我倆呢?二十多歲的小夥兒,長的噶古琉球的,一看就嘴上沒毛辦事兒不牢,誰會相信我倆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呢?人,都會被眼前所看到的東西而蒙蔽了雙眼。這是其一,其實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現在有哪個還會相信有鬼呢?

看不見的東西都不科學,這就是屬於大多數人的悲劇通病,記得我後來看了一部電影後很是感慨,那部電影的名字叫《第一誡》。裏面有一句經典的台詞,那就是:從前有一個人去深山打獵,他以為這山裏除了黑熊外就只有白熊,但後來他還是被熊吃了。為什麽?因為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灰熊。

等到他們看見灰熊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老易嘆了口氣,和我說:“唉,你說的也是,看來咱倆是注定見不得光了,那你就不覺得窩火麽?”

我苦笑的跟他說:“可能是我天生就這他媽賤命吧,算啦,要是成天窩火我還不得憋死?還是那句話,自己的夢還得自己圓,自己找的罪也得自己受,人啊,有時候特矛盾,道理誰都會講,敞亮話誰都會說,可要是事情真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照樣蒙。”

老易顯然沒有明白我這句話的含義,不過他見我能想的這麽開,就笑道:“啥也別說了,歸根結底你還是心軟,不適合幹咱這行。”

我聽完這句話後並沒有笑,我很認真的問他:“如果你的前女友也中了這種邪術,你會救他麽?”

老易不說話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看來我倆都屬於心軟之人。

過了一會兒後,他便又嘆了口氣,說道:“他二大爺的,想不到這年頭想說句實話,都這麽難。”

我躺在病床上跟他說:“算啦,這事兒都過去了,就別再瞎尋思了,誰讓咱倆命苦呢,現在還是想想剩下的這不到兩年的時間裏,咋找那個缺大德的女鬼才是正事啊。”

一提那女鬼,老易便又拿出了一副苦瓜臉,畢竟我和他的小命現在還在那個色鬼無常的手裏掐著呢。

想到這裏,我倆就又犯起愁來。

老易因為要照顧我,所以又和林叔請了幾天假,估計這個月是開不了多少錢了,我挺過意不去的,聽他說,他已經幫我跟文叔撒了一個謊。對文叔說我那天晚上喝多了,結果又遇到一幫劫道的,揍了我一頓後還把我的腿給紮了。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這謊言未免也太沒品位了吧,沒到三個月的時間裏被劫了兩回,文叔能信麽?

沒想到文叔還真信了,我醒的那天下午,他就來看我,說我倒黴,竟然這麽短的時間裏讓人弄了兩回。

末了還說了一句:“哈爾濱的治安有這麽差麽,可能是快過年了吧。”

文叔跟我說,好好養病,這月不扣你工資,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