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揪心

蘇雅體內的蠱毒還不知已經到了怎樣的地步，若是就此離開了E市，或許到不了隱山就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李銳居然還托別人帶蘇雅去隱山，若是時間來不及，就真的見不到最後一面了，還是他根本就是害怕見到蘇雅變成喪屍的一幕？

之前見面的時候，李銳也只一直在強作鎮定吧？明明心裏已經怕的要死，明明已經擔心的想要痛哭流涕，但是在蘇雅的面前，李銳不敢表露出來。

心裏思索著，我仿佛可以感受到李銳此時的揪心和酸澀，那種面對死亡的無力和不甘……

沉默了良久，手機那頭的李銳這才繼續說道，“見到蘇雅那副樣子，我總想流淚，原本只是想要遠離這個小女人，給她一片安寧，卻不想正是因為追逐我的腳步，才讓她的人生出了問題，我不敢面對她，在蘇雅的面前，我總是忍不住想要扇自己耳光，不管蘇雅的蠱毒有沒有救，我們能夠相守在一起的機會都是零，作為一個沒有獨立靈魂的屍鬼，即使是死了，我連可以陪她投胎轉世的資格都沒有，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人渣，招惹了蘇雅單純的感情，卻什麽都給不了……”

我拿著手機靜靜的聽著，李銳緩緩的說著，隔著手機，我可以聽出李銳失落的聲音中夾雜著一點點的哽咽。

人在命運前總是渺小的可憐……

微微嘆了一口氣，我放緩語氣問道，“你這個異常精明的男人是哭了麽？這似乎是一段沒有未來的愛，但是為什麽不能像洛天那樣？為什麽不能‘不在乎天長地久，只願一夕相守’？就算蘇雅已經不行了，你真的不想陪那個小女人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步麽？”

正是因為不能許下來生的承諾，才要珍惜今生，不是嗎？哪怕只有一分一秒……

李銳沒有再說話，手機的聽筒裏隱約的傳來了李銳努力壓抑的哽咽聲。

已經揪心到說不出話了嗎？是因為心裏愧疚不敢面對蘇雅？還是看著蘇雅步入死亡會讓他發瘋？

在生離死別的時刻分離，這真的好嗎？

我不是李銳，不能完全體會他此時復雜的心情，作為一個哥們兒，我能做的，也只有代替李銳送蘇雅去隱山了，但願還來的及……

“不必擔心，蘇雅這不是還沒有事嗎？我們會想辦法盡快將蘇雅送到隱山的，說不定，說不定還來的及……”話說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待我說完，李銳沒有應聲，只是依舊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哽咽，過了一會兒，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拿著發出忙音的手機，有些走神，心裏酸澀的很不是滋味兒。

尹傑卻是突然掐滅了煙頭，靠到椅背上，平淡的說道，“你補全亡靈眼之後，李銳開啟的附屬亡靈眼迫使體內的屍氣暴漲，已經沒有辦法很好的保持理智了。”

“什麽？”我有些沒反應過來，驚詫的看向尹傑。

卻見尹傑閉目嘆息一聲，解釋道，“當初我用辟邪符文壓住了李銳體內的屍氣，也就是死靈之氣，是為了保留他的意識，也是為了壓下他吸血時會擴散給他人的屍毒，但是亡靈眼的補全讓附屬亡靈眼也隨之完整，李銳體內是死靈之氣受到附屬亡靈眼的牽引，偶爾會爆發，迫使李銳的身體變成終極的屍鬼形態，之前在J市已經出過兩次事了，我和師叔合力才暫時封住了他體內的死靈之氣，但是……”

“他已經完成了屍鬼的終極形態？”我瞬間一驚，怪不得我和李銳提起那對翅膀的時候他都沒有什麽驚詫的表情……

尹傑一臉平淡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是他和你不同，體內的死靈之氣隨時都會徹底吞噬李銳的意識，一旦情緒失控很容易會進入屍鬼的最終形態，再也無法恢復人性。”

“他已經完全的變成了屍鬼……”我傻傻的看著手機，嘴裏嘀咕著，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兒了。

怪不得李銳不敢自己送蘇雅去隱山，怪不得李銳說他和蘇雅相守在一起的機會是零，怪不得這樣一個精明的男人會無法抑制的哭泣……

或許正是太過精明了，一眼就看透了未來，沒有一絲希望的未來，所以才如此痛苦……

“送蘇雅去隱山事不宜遲，一早應該就有那邊的火車，先去休息吧！天亮再說。”尹傑一臉淡然的站起身，扶了扶眼睛，轉身走向了小旅店。

被李銳和蘇雅的事搞得我一陣揪心，睡覺什麽的估計是睡不著了……

悻悻的起身，回到房間時，青嵐已經睡著了，我躺到床上，靜靜的看著青嵐，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青嵐是我陰靈配的妻子，即使死了下輩子也會在一起，就算是魂飛魄散都是一起，不用山盟海誓的諾言，不必許下今生來世，永遠都不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