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只眼

事情的起源是在二零零五年的春天,那年我十七歲,還只是個剛剛輟學在家,整天混日子的傻小子。

記得那天我和小夥伴帶著他家的大黑狗到山上去玩,追著一只挺肥的兔子似乎是跑的遠了些,一直追到了一座我們沒去過的山溝,兔子不見了,大黑狗也找不到了,因為小夥伴怕回去之後被他老爸揍,所以我們只好向那山溝的更深處找了去。

然後悲劇發生了,我掉進了一個陷坑裏……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縣醫院裏,老爸和老媽就守在我身邊,詢問之下,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不過醫生說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礙,只是額頭擦破了點皮。

但是掉進陷坑之後的事,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開始我以為可能是自己當時摔暈了,但是我醒來的第二天,小夥伴來探望我時,卻說出了另一番情況。

據小夥伴的描述,那天我掉進陷坑之後,他立刻趴在那黑漆漆的洞口喊我的名字,由於我一直沒有回應,他也是快下尿了,就慌慌張張的跑回了陳家屯,叫來他爸和我爸還有好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拿著繩子,想要下去把我弄上來,但是當他們來到那個陷坑的時候,我已經昏迷著躺在那個陷坑外了。

雖然覺得奇怪,但是當時家裏人擔心我的身體也就沒有多做查看,便急急忙忙將我送到了縣醫院。

根據當時我掉進那陷坑的感覺來看,那個坑應該很深很深,但是之後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真的是我自己爬出來的?然後莫名其妙的忘記了?

小夥伴見我一直發呆,就抱怨的說,大黑狗一直沒有回去,他也被他老爸胖揍了一頓,現在屁股還疼呢!

我卻是沒有心思調侃他了,滿腦子都在回想著掉進陷坑之後的事,但是除了一片空白,我也確實什麽都想不起來。

因為並沒有太重的傷,那天下午我就出院了,回到家,父母再三叮囑,以後不準我到山裏瘋跑。

沒辦法,我是家裏的獨苗,為了不讓我們這支斷了香火,從小到大父母都是把我當寶似的慣著,我也只能暫時老實一下了。

然後村子裏開始發生怪事。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我出院的第二天村子裏就死了人。

那天因為剛出院,父母不準我出去玩,我也因為那個陷坑的詭異沒有心思再胡鬧了,所以就一直悶在家裏,大概快中午的時候,二叔突然急匆匆的跑來了我家,說是要找我爸。

農村的人,幾乎每天都泡在田裏,現在又是翻地的季節,父母自然是都不在,二叔看我爸不在家,轉身就要走。

看他那麽急,我心裏覺得奇怪,就拉住他問了一嘴,怎麽了?

二叔卻是滿頭大汗的說道,屯子裏死了人,村東頭的陳三兒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咬死了,他下田幹活的時候,眼看著上午的活都快幹完了,卻在田邊的引水渠裏看到了七零八落的陳三兒。

我看二叔面如土灰,光是想想都知道那畫面有多嚇人了,但是心裏強烈的好奇還是讓我跟著二叔去了。

二叔又到村子裏找了幾個人,大都是年長一些的老大爺,看我一直跟著,就讓我回去,我也沒說話,二叔忙的焦頭爛額的,很快就把我忘了,我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跟著。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二叔發現屍體的那塊田離村子並不是很遠,因為屍體是在引水渠裏,所以我也是走到近前才看清的。

我只想說,當時我已經快嚇尿了,一眼看過去便一個激靈躲開了,確實是陳三兒,他的眼睛睜的很大,眼白上布滿了血絲,身體上更是布滿了慘不忍睹傷口,二叔說這屍體七零八落的確實是誇張了點,但是這血腥的一幕還是讓我緊張的開始戰栗。

很明顯,陳三兒的致命傷在脖子上,那裏有一個猙獰的撕裂傷口,然後身上是數不清的撕咬痕跡,胳膊甚至已經被扯斷扔在了一邊,沒錯,是撕咬的痕跡,不是被利器所殺,是被咬死的。

雖然我們這裏是偏僻的小山溝,國家也確實在實行封山育林的政策,但是卻也不至於出現足以咬死人的猛獸,而且咬死陳三兒的東西並沒有吃掉他的屍體,這樣瘋狂的撕咬痕跡,看上去反而更像是泄憤。

我戰戰兢兢的站在人群外,不敢再過去看,聽著那些人對陳三兒屍體的驚詫,我突然覺得右手黏糊糊的,這感覺又不像是出汗。

莫名其妙的低頭去看,在我張開手掌的一瞬間,我努力地壓抑著驚叫出聲的沖動,慌慌張張的跑回了家。

我看到了血,在我的手心,好多好多的血,剛剛我明明沒有去碰陳三兒的屍體,但是我一直緊攥著的右手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鮮紅色的血,新鮮的仿佛剛剛流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