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他是誰?

大約是我來的太早,小黃狗有些詫異,說道:“你平時睡得跟死豬一樣,今天怎麽這麽有覺悟。”我心情抑郁,沒心思跟他開玩笑,不遠處便是我們修建的雪墳,矮矮的一個包,估計明天早上就會被風雪壓平,人的生命走到最後,留下的除了活人的記憶,便是一具屍體了。

小黃狗見我不接話,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忽然道:“當初是我想利用你,所以將你牽扯了進來,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我不會道歉。”

我道:“都過去這麽久了,現在還提這些做什麽。”

“這個地方,應該有解決我們身體變異的方法,這次之後,我會想辦法讓你從這件事情中抽身,我看陳默對你還不錯,只要不出什麽意外,這次一行,便是所有事情的終點了。”說這話時,小黃狗依舊是笑嘻嘻的,但我看的出,他的眼裏沒有絲毫笑意,我問道:“或許我可以從這件事情中抽身,那你呢?那批姓趙的人,估計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小黃狗臉上掛著笑,聲音卻有些冷:“我是生意人,從來不會讓對手占便宜。”

“你是打算魚死網破。”小黃狗的處境和我不一樣,畢竟我們孫家,真正牽扯進這件事情裏的只有大伯,姓趙的那幫人,在我們身上並不會有多少威脅,換句話來講,只要我們自己全身而退,安分守己,應該也不會出大事。

但小黃狗不一樣,從他爺爺黃靠馬那一輩起,黃家就陷入了一個死局,要麽為姓趙的人服務,要麽就與之對立,如果說我是被殃及的池魚,那麽小黃狗就是深陷在烈焰裏的人,我還有機會,他的機會卻很渺茫。

這樣的情況下,他都一直能笑的出來,只能說是他老爹鐵血的教育手法起了作用,小黃狗似乎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見我接班,便打著哈欠回帳篷睡覺,直到守了兩個小時,很沉沉的湖面風平浪靜,天地之間只聞風雪呼嘯的聲音,肩頭沉澱了一些白雪,鬼魂陳打了個手勢和我換班,這一夜對於其余人來說風平浪靜,但對於我來說去並不安穩,好在後半夜大伯的聲音終於沒有來糾纏,這才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王哥和小黃狗留守營地繼續監視,我和鬼魂陳則繼續去開鑿冰洞,三個小時後,那團黑影果然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謝天謝地,真的是一個洞口。

洞口裏也蔓延著冰淩,從洞的結構來看,邊緣修葺的很粗糙,顯然是臨時開鑿的,很可能就是偏門,我們立刻跨進了洞口,時隔千年,從洞口依然可以看到車輪碾壓的痕跡,或許是當年運土的滾車留下的,在冰封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土凍的很結實,堪比石頭,往前走了一段,陽光透不進來,便要打開探照燈,這裏的氣溫很低,呼吸間嘴裏都冒著白氣,走了沒多久,我們便看到了十分慘烈的一幕,在進入洞口大約三十多米左右的地方,聚集著一大批死人,他們的衣著都已經難以辨認,但面容栩栩如生,清一色都是男性,互相偎依成一團取暖,手頭便散放著各種各樣的挖掘攻擊,鐵器已經銹跡斑斑,紅色的銹如同是鮮血一樣。

他們應該是雪崩時,一批正在洞內作業的人,因為忽然裂開的冰谷,通道被一分為二,大量的雪滾下來堵住了洞口,將這批人困死在了這裏,時隔千年,白雪擠壓,漸漸成為了包裹的冰層,從他們死亡的姿態來看,在臨死前,他們還曾經試圖挖掘新的隧道脫困,因此他們的身後,可以看到一個倉促挖出的大坑,但這個隧道還沒有挖通,他們便支持不住,手腳冷的不聽使喚,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又沒有食物,一群人便依偎在一起取暖,有些人還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大概是在乞求神靈。

那些面容在極低的恒溫下,保存著死亡時的表情,如果不去看皮膚上的青白痕跡,他們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沒有詭異的死狀,他們靜靜的蜷縮在一角,約有二十人左右,有些保持跪拜祈禱的莊嚴姿勢,並沒有可怕的感覺,但給人的印象,卻是特別的慘烈。

我正因此而震撼,鬼魂陳卻盯著那些屍體皺眉,隨後又看向通道的盡頭,不知是不是合作太久,產生了某種默契,我竟然瞬間就明白了他在思考什麽,那雙黑色的眼睛裏所思考的東西,這一刻清晰的傳達過來。

這是個動了一半的工程,由於面積龐大,因此是從多個施工點同時開始建造,如果這些施工點有連成一片,那麽在雪崩發生後,這些被困的人,肯定會試圖從其它地方出去,但他們卻死在了這裏,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工程當時並沒有被打通,所以這條通道的盡頭,很可能是死路;第二,工程已經連成一片,快要竣工,但由於雪崩,或許應該是一次小型地震,因此某些地方坍塌,使得前方同樣變成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