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心裏不斷猜測,大概是心虛的緣故,總覺得有人在周圍窺視我,我在偷聽別人談話,而在黑暗處,似乎也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卻什麽也沒有看見,然而,就在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脖子的衣領縫離,忽然吹過來一陣冷風。

這和冬夜裏的寒風又不同,有種陰冷的感覺,我連忙側頭,結果一側頭就發現一張白森森的臉,就貼在我脖子旁邊,瞳孔僅有米粒大的眼珠子直勾勾與我對視,嘴唇血紅血紅的,正朝我的脖子吹氣。

靠,鬼啊!

饒是我心裏素質過硬,也被嚇的不輕,大叫一聲,一個趔趄往前跑,猛的推開了小黃狗的房門,這會兒我也顧不得偷聽了,只想快點兒找一個亮堂一點兒的地方。

“怎麽是你!”小黃狗語氣中帶著驚訝。

“鬼,你家鬧鬼!”我直接就竄到了鬼魂陳後面,凡是跟鬼怪扯上關系的事情,往他身邊一站我就特別有底氣,果然,一進入房間,脖子上的冷風就沒有了,顯然,那東西忌諱鬼魂陳在這兒,並不敢進來。

我松了一口氣,看向門外,外面黑漆漆的,那東西卻已經消失不見了,甚至讓人懷疑剛才所見的是否是錯覺。

“呸。”小黃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什麽鬼?吊死鬼嗎?聽說我祖上搶著宅子的時候,確實是逼的人家上吊了。”我想起剛才一眼看到的那張鬼臉,忽然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那好像是民國小姐?

但我有些不確定,於是看向鬼魂陳,他雙手環胸,坐在一張紅木椅上,慢吞吞的說道;“是我的保鏢。”

我頓時欲哭無淚,道:“兄弟,你的保鏢可真夠特別的,能不能讓她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鬼魂陳看了我一眼,從自己兜裏撈出了一樣東西,是一個小孩兒巴掌大的錦囊,底色是紫色,上面描金繡著一些古怪的符文,開口處是一條黑線紮著。

這東西我到是認識,這叫‘仙葫蘆’,在民間很多地方,都有請仙的習俗,這些仙大多不是什麽正仙,而是狐鬼精怪一類的東西,這些東西不需要大的供奉,而且請一家,便認準一家,就像一個家庭禦用保鏢一樣。

仙葫蘆的造型,有葫蘆,有精囊,有形似鼻煙壺的,不過以葫蘆造型居多,錦囊倒是比較少見。

請仙的人準備一個仙葫蘆,請回來的仙便會居住在仙葫蘆裏,將仙葫蘆佩戴在身上,裏面住的狐鬼精怪會時時刻刻保護平安。

這種手段大多不是正常人家會用的,屬於旁門左道,很多人靠養狐鬼精怪來發財,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這請仙進家門不難,難的是這仙不好送走,我之所以知道,是大伯曾經給我講過他一個病患的故事。

那個病患是一個大老板,請了一個鬼仙,有那鬼仙在旁,事事都逢兇化吉,生意上遇到什麽難事,鬼仙都會出動幫忙,或是給他解決對手,或是給他制造機會,就這樣,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鬼仙的要求也越來越多,等到生意穩定時,這大老板身體有些跨了,養仙葫蘆,本身就需要自身精血供養,老板生意已經穩定,便有心將鬼仙送走,結果這鬼仙送走一次回來一次,每次一回來,總有一些報復,先是家裏的家具爆炸,後來就是托夢嚇唬家裏的小孩子,小孩子整夜做噩夢,嚇的都不敢睡覺。

這樣一來,富豪更不敢養仙葫蘆了,按照送神的方法,第三次送仙葫蘆,這次,那鬼仙果然沒有回去,但沒過多久,家裏人就一個個離奇暴斃,先是年邁的父母,接著是妻子,有心求鬼仙寬恕,也為時已晚,不得已,只能找上大伯。

後來這事兒大伯爺解決不了,也不知那富豪的後果如何。

我看著鬼魂陳拿出仙葫蘆,將領口打開,房間裏的燈忽然啪的一聲關閉了,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白影一閃而過,只一瞬間,燈又自己亮了起來,再開始,鬼魂陳已經迅速將袋子的領口紮好。

我想起那富豪後來慘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對鬼魂陳道:“你養仙葫蘆?兄弟,這東西雖然能幫助人轉運,但後果很嚴重,你還是把她送走吧。”

鬼魂陳慢吞吞的說道:“我不養這東西。”

我道:“你騙鬼啊,我認得這錦囊。”

“哦。”鬼魂陳淡淡道:“我自己不養,都是拿去賣給別人。”說著,他腰間竟然抖出了一串仙葫蘆,顏色各不相同,上面繡的符文也不同,其中一個很像狐狸,鬼魂陳見我盯著那個錦囊看,便道:“這個十萬,是只狐仙。”末了,他突然加了句:“母的。”

我只差沒吐血,合著這小子炸死以後,這麽快就找到第二職業了?我對於這些東西實在很畏懼,連忙道:“你還是賣給別人吧,趕緊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