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瞎子摸象

沒等我從被三角眼踹的打擊中回過神來,鬼魂陳突然罵道:“Getlost!”

Getlost?

我回憶了一下自己已經忘的差不多的英文,隨後反應過來,鬼魂陳是讓我滾蛋,看來這次他被氣的夠嗆,緊接著,我幾乎是被鬼魂陳一腳踹到一邊的,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鬼魂陳也沖進黑暗中了,連帶著帶走了手電筒。

在這昏暗的地下環境中,手電筒就是我的命啊,沒有命可怎麽活,我驚了一下,也顧不得被踹的腿和腰,連忙爬起來,趁著還能看見手電筒的光芒,連忙追了上去。

然而,我低估了三角眼逃跑的能力,也低估了鬼魂陳追蹤的能力,大約就追了十多步,鬼魂陳手裏的光芒就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了,我周圍,只剩下一片黑暗。

這一刻,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在原地愣了半晌,只能咽了咽口水繼續往前,原本我是有鬼魂陳那只牛逼打火機的,後來燒完衣服,身上沒口袋,就將打火機貢獻給大伯了,如今我渾身上下,除了插在長筒靴裏的一把匕首,可以說是三光了。

由於不能辯物,因此我只能扶著旁邊的墻壁前行,憑借著手的觸覺,我可以斷定自己依舊是行走在通道裏,只是不知這條通道有多長,但願鬼魂陳能抓到三角眼,這樣他應該就不會繼續往前跑,我抹黑走一段大概就能遇上他,但如果鬼魂陳和三角眼展開拉鋸戰,那我就完了。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停下腳步思考追上鬼魂陳的可能性。

似乎並不大。

那麽,我要不要留在原地等大伯他們?

大伯他們一但發現我和鬼魂陳失蹤了,肯定會下水尋找,而那個渦流又十分惹眼,按理說,如果我在原地等,那麽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跟大伯他們相遇,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幾率是,除非大伯他們集體在水裏淹死了。

黑暗中,我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守株待兔。

現在這個情況,我抹黑往前走,是很不明智的,雖說我沒有小黃狗那麽精明,但這段日子以來,什麽時候該主動,什麽時候該等待,我還是學到一些,雖然很不喜歡等待的滋味兒,但事到如今,這是最保險的方法。

於是我順著墻壁坐在了黑暗中,周圍死寂一片,除了我自己的呼吸聲,便什麽也聽不到。

人是群居動物,同樣也是感知動物,在這種沒有光線,沒有聲音,又遠離人群的未知環境中,人的心理壓力是非常大的。國外有一種刑訊技術,即將犯人關入特制的小黑屋。

這種黑屋子堅固,能隔絕所有聲音,沒有光線,而且空空蕩蕩,並且所供應的食物,是沒有任何味覺的營養液,犯人在裏面,會失去聽覺、嗅覺、味覺、甚至觸覺,在這種環境下,犯人會不斷想東西,比如思考,或者回憶過去,而時間越久,這種思考就會越加劇,最後會被自己的思想逼瘋,很多人受不了那種環境,沒瘋的時候,就趕緊把什麽都招了。

我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模一樣的情況,我待的越久越壓抑,最後忍不住起身,想繼續往前走,但剛一站起來,理智就告訴我,這樣是不對的,這是個沖動的行為。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被這種虛無縹緲的壓力給擊垮,於是我覺得制造出一些聲音緩解一下,於是我開始唱歌,但我這人聽哥的時間並不多,因為上學時期,除了學習,我大多數時間是泡在遊戲裏的,後來從業後,就更忙了,會的歌不多,而且每一首能從頭唱到尾的。

很快,我就將自己幾乎能想到的歌都唱了一遍。

然後我覺得不對勁了。

在這種封閉的環境裏,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但我感覺口幹,而且唱的聲音有些啞,這說明,我在這裏已經待了一段時間,但大伯他們還沒有來。

從下水,到渦流,三分鐘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許達昌等人可能無法完成,但大伯可以,他一向喜歡裝,我小時候的遊泳啟蒙老師就是他,我記得自己第一次不敢下水,是被他用腳踹入大河裏的,然而他自己時而狗刨,時而潛泳,遊的很暢快,就算許達昌等人條件不夠,無法下水尋找,大伯總該來了吧?

難道真的碰上那百分之一的機會?

我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對頭,一時間茫然無措。

是繼續等還是摸黑走下去?

前路很可能有岔道,我什麽也看不清楚,隨便亂撞進一條岔道,恐怕自己也不知道,到時候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鬼魂陳,既然有道家的秘術,何必要把手電筒拿走,這不是坑我嗎?

在原地思考良久,我最終咬咬牙,決定再等十首歌的時間。

有一個很惡俗的故事是這樣說的:幹旱時,一群村民挖井,挖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出水,最後全村的人都被渴死了,事實上,他們如果再堅持挖上半天,水就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