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證據

我說過,沙漠白晝溫差特別大,我們沒有被子,睡到半夜是相當冷的,就跟到了寒冬一樣。本來我們這些人都不熟,又都是大老爺們,沒人喜歡抱著個同性睡覺,特別是這個同性還幾天沒洗澡。

但當時我們都特別累,又疲憊又想睡覺,因此到了最後,幾乎都沒什麽立場可言了,一幫原本不搭調不算熟悉的人,睡到半夜,都是拿最近的的那個人當抱枕,那樣會比較暖和。但我們畢竟是大老爺們,潛意識裏,都不喜歡面對面的抱著,而且為了節約空間,我們都是側睡著。

我記得,當時王哥是從後面把我當抱枕用的,而我則將旁邊的馬選當抱枕用了,也就是說……馬選很可能是死在我懷裏的。

這……這太驚悚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死在我懷裏,我居然……居然……

天呐!

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出問題了。

馬選的死,耽誤了我們的行程,在我們幾個‘室友’各有洗刷嫌疑的證據後,所有人便開始猜測,難道是帳篷之外的人?帳篷之外的有誰?

大伯、郝教授、楊博士、鬼魂陳。

這三個人裏,郝教授和楊博士自然不可能,而剩下的兩個人,又完全沒有殺人動機,但若說有人能不動聲色的將馬選無聲無息的殺死,這裏,似乎只有鬼魂陳可以辦到。

在眾人面色各異,自顧自琢磨一番後,楊博士不由將懷疑的眼光看向鬼魂陳。鬼魂陳沒什麽表情,他沒有看任何人,而是一直看著屍體,仿佛這些懷疑的眼光,對他無法造成任何影響一樣。

就在楊博士大概準備質問鬼魂陳的時候,郝教授疲憊的嘆了口氣,對楊博士擺了擺手,道:“不是他,陳先生是我們的夥伴,絕對不會是他。”

我想起了鬼魂陳和郝教授的那一番密探,或許是他們之間有了什麽牽扯,所以才會如此信任。

許達昌還是個年輕人,跟我差不多大,但他還處於學生階段,沒有經歷過社會的磨練,因此心智稍微軟弱,此刻還在流眼淚,這時,他摘下眼鏡,一邊擦眼睛,一邊對郝教授說道:“傷口是匕首造成的,教授,咱們檢查一下武器,只要找到兇器,就別想抵賴。”

大伯道:“我身上只有槍,沒有匕首。”

王哥從自己的小腿處抽出一支匕首,上面很幹凈,雪白蹭亮,而且匕首比較寬,跟馬選的傷口不吻合,王哥道:“這是我唯一的匕首。”

緊接著,我從身上掏出了三把,別問我為什麽有這麽多,因為前兩次的經歷,我已經有了一種武器隨身攜帶的習慣,即便沒有槍,也得藏兩把匕首。

一把在小腿部,一把在腰間,一把在衣服裏,我都拿出來,道:“這是我的。”

郝教授一一抽出來,放在鼻尖聞了聞。他們考古的,大約有某種能力,或許對於曾經沾過血的東西比較敏感,聞過之後,郝教授搖了搖頭,表示我的清白。

接下來,所有人都接受了檢查以及搜身,唯一沒有被搜的,只有楊博士和鬼魂陳。

但無一例外,匕首都很幹凈,而且沒有與傷口吻合的。

最後所有人面面相覷,許達昌道:“說不定已經被扔出去了。”

扔出去?扔出去勢必就要離開帳篷,而當時,鬼魂陳就在帳篷外面,有人離開,以鬼魂陳的警覺性會不知道?

是他真的睡熟了,還是說,兇手就是鬼魂陳?

潛意識裏,我十分信任鬼魂陳,他雖然有人格分裂的嫌疑,但他不是變態殺人狂,我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殺了馬選。

那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出聲道:“兇器肯定是存在的,但又不在我們身上,又沒有被扔到外面去,那會不會還在這裏?”

郝教授愣了愣,赤紅著眼,道:“對,搜一搜。”為了避免有人動手腳,我們所有人都被趕到了帳篷外面,只允許隔著帳篷門簾觀看。

負責找兵器的,是郝教授本人,以及楊博士,畢竟,楊博士是個極其細查入微的人。

他們將馬選的屍體,從睡袋裏挪出來,找遍了睡袋,同時,也搜了許達昌的睡袋,帳篷裏並沒有過多的東西,一切一覽無余,沒有任何紕漏。

就在我以為,自己這個推測失敗時,楊博士突然咦了一聲,指著馬選躺過的地方,道:“這裏有一道口子。”帳篷的底部,是相連的防水布,此刻,在馬選睡過的位置,防水布上,有一道長約三厘米左右的劃痕,由於比較平整,因此很難被發現,得虧楊博士細心。

我立刻明白過來,道:“兇手殺人後,直接將匕首插了下去,挖開下面的沙,東西肯定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