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轉機

頓了頓,巴達哼了一聲,道:“帶走。”他們只帶走了大伯,我和小黃狗依舊被關在黑屋子裏,兩人相顧無言。

片刻後,小黃狗起身,開始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走,就像一只無頭蒼蠅,我知道他是在擔心大伯,我何嘗不擔心?但現在,擔心有什麽用?

我問道:“有沒有什麽辦法?”

小黃狗停下雜亂的腳步,搖了搖頭,他分析道:“他們要師父治病,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咱們要擔心的是以後。”

以後?

我有些不明白,小黃狗氣的夠嗆,在我頭上拍了一巴掌,道:“你蠢啊,治病的時候他們不會對我們怎麽樣,但病好以後呢?”頓了頓,他兩眼望著房頂,很欠揍的說道:“反正我不姓孫。”

我氣的夠嗆,心說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現在居然敢學大伯拍我腦袋,真是反了!我坐在地上,直接朝著他屁股踹了一腳,道:“什麽叫不姓孫,你拜入我們孫家門下,生是我們孫家的人,死是我們孫家的鬼。你放心,如果他們真要把我和大伯沉湖,我一定告訴他們,你是我的親弟弟,名字叫孫邈邈。”

小黃狗臉色扭曲了一下,呸了一聲,道:“你哪兒來的弟弟。”

我道:“我老爸私生的,行不行?”

小黃狗嗆了一下,神情頹廢,顯然不想再爭了,呈大字形趴在地上,我們倆沒再鬥嘴,屋子裏十分沉悶而壓抑,片刻後,我決定發揮團結友愛的精神,正打算安慰一下小黃狗,門突然又被打開了。

這次來的人,依然是巴達,但他只讓我出去。

小黃狗盤腿坐起來,目光冷冷的盯著巴達,我遲疑了一下,問巴達道:“幹嘛?”

巴達神色依舊不善,在水洞裏聊天打屁的爽朗也一去無蹤,他僵硬著聲音道:“去就知道了。”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猜測:用刑?鞭打?沉湖?哪一樣我都受不住啊。

害怕之下,忍不住又看了小黃狗一眼,他的臉色陰沉沉的,顯然也覺得我這一去不妙。

緊接著,小黃狗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道:“別怕,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我頓時覺得欲哭無淚,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我怎麽覺得自己更怕了?

巴達推了我一下,不耐煩道:“別磨磨蹭蹭的。”緊接著,房門被關上,最後一秒,我只能看到小黃狗的眼睛,冰冷的像刀一樣,我突然覺得,我出了什麽事也就算了,如果大伯出了什麽事,小黃狗一定會發狂的。

據我所知,小黃狗當時流落到村裏時,幾乎就跟個乞丐差不多,餓的皮包骨,沒人知道他是從哪兒來,不過他染了一頭黃發,身上的衣服雖然很破爛,但也能看出是比較流行的款式,價格應該不菲。

村裏人都猜測,會不會是城裏哪家小孩離家出走了?

鄉下人都比較淳樸,有人問小黃狗家在哪裏,趕集的時候就把他送回去,小黃狗當時脾氣很暴躁,對那個人吼了句:“給老子滾!”

就這一句話,頓時惹怒了村裏人,都覺得這小孩子沒禮貌,無可救藥,原本有好心人準備給些吃的,也都放棄了。後來被我大伯遇上,我大伯一向是伸張正義的,當即很慈祥的問:“小子,怎麽不回家啊?是不是走丟了,我送你回去。”

結果呢?結果當然是被小黃狗一頓醜罵:“關你屁事,少他媽假惺惺,給老子滾!”

但我大伯豈是一般人?能由著小黃狗這麽罵?

他氣的鼻子一歪,也不管自己四十多歲了,直接對著才十六七歲的小黃狗一陣拳打腳踢。

我大伯養生有方,又注意鍛煉,身子骨好的不得了,小黃狗哪裏是對手,直接被我大伯揍暈了,醒來之後被我大伯關在柴房,每天給一頓飯,關了一星期後,老實了。

當然,具體大伯是怎麽把小黃狗收拾服帖的,我也不知道,但從那兒之後,小黃狗成了大伯的徒弟,死心塌地,因為我是大伯的侄子,所以以前不管我怎麽欺負他,都是擺出一副小媳婦的模樣,任我蹂躪,但我知道,這完全是看我大伯的面子。

如果這些人真的動了大伯……我想起小黃狗剛才那個冷酷的眼神,頓時覺得不寒而栗。

估計,這小子會同歸於盡吧。

思索間,我被推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裏有一個大木桶,裏面的水黑呼呼的,散發著一陣藥味兒,我一聞就知道,這是藥浴。

大伯在旁邊站著,旁邊還架了一口小鐵鍋,他正往裏面扔著什麽東西。

屋子裏除了大伯,就只有我和巴達,巴達接著道:“脫衣服。”

脫衣服?這、這大冬天的脫什麽衣服?難道準備從餓刑改為寒刑?

我搖了搖頭,正打算反抗,大伯看了我一眼,道:“脫吧,他們怕我下黑手,讓你先試藥。”我明白過來,心說這納衣寨的人就想錯了,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待病人,大伯從來不會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