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龍碑

蝶彩說完,看了看天色,說快中午了,要回去做飯,我們的對話便就此打住。回去之後,我將這事兒講給鬼魂陳聽,他聽完,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問我:“孫先生有沒有告訴你石書刻在什麽地方?”

別說我不知道,即便是知道,在這種大伯生死不明的時候,我也不會告訴他,於是很誠懇的表示自己不知道,鬼魂陳沒說什麽。

到了當天晚上,果不其然,那個黑影又出現了,看來經過昨晚的事情,這人依舊不信任我們,我不用猜都知道那個黑影是誰,在我們附近的房屋,全都是空的,沒有人居住,只有歧築一戶人。

白天,據蝶彩說,歧築的父母是打獵的時候被野狼咬死的,這小子自小就是個孤兒,不過寨子裏過的是統耕生活,吃食穿著都是均分,到也沒有虧待他,只不過這附近,一直是他一個人住。

此刻,那個黑影,除了歧築,還能有誰?

這個寨子裏究竟有什麽秘密,為什麽要這麽防備我們?

戌時,黑影走了,周圍重新恢復了寂靜,正當我思索關頭,隔壁鬼魂陳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了砰砰砰的三聲輕響,似乎他在敲擊什麽東西。

我下意識的起床,想透過細縫偷窺一下,卻發現鬼魂陳也正位於細縫處,我剛想罵他偷偷摸摸,就聽鬼魂陳壓低聲音,輕飄飄的說道:“走。”

我愣了一下,也跟著壓低聲音道:“大半夜的去哪兒?”

鬼魂陳那邊似乎沉默了一下,戌時才低聲說出三個字:“鬼龍洞。”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雖然不相信那裏有什麽鬼龍,但這大半夜的往黑漆漆的洞裏鉆,任誰也不好受,我有些納悶,道:“去那兒幹嘛?”

鬼魂陳沒有回答我,戌時,我聽見他房間裏傳來一種極其輕微的響動,像是在打開衣櫃一類的,但我知道房間裏沒有衣櫃,他應該是在開窗,準備從窗戶裏翻出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窗戶外是一片空地,上面只零零星星種了幾顆大樹,樹木高大挺拔,樹形跟龍血樹很像,但樹幹更為粗壯而已。

我聽著那邊的動靜,雖然不想去,但卻也明白,我們現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能憑意氣用事了,微微遲疑,我便也偷偷摸摸打開窗戶,跟著翻了出去。

黑暗裏,整個古老的納衣寨都沉睡與一片黑暗之中,稀少的人氣,空曠的房屋,使得它看上去,如同一棟棟森然的鬼宅。

今晚沒有月亮,簡直是一點光線都沒有,黑暗中,我們兩人碰頭後,鬼魂陳便找準一個方向,摸黑往前走,我後悔的直想罵娘,黑燈瞎火,連點星光都沒有,這不出了找罪受嗎?

果然,沒走幾步,我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摸了一下,估計是棵老樹,但鬼魂陳今晚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似乎心意已決,非得去鬼龍洞轉一圈才甘心,我們倆便只能抹黑往東邊走,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鐘才總算到地方。

遠遠地,我們就望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聳立,我估摸著那應該就是蝶彩所說的龍碑,在這附近沒有住家,我們到了地方,便點起了從房間順出來的原始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稍稍驅散了黑暗。

眼前的這塊龍碑是矗立在山崖前的,距離山崖大約七八米的高度,就有一個黑幽幽的洞口,由於光線的原因,究竟是什麽面貌我也看不清楚,只覺得黑暗中,如同怪獸張開的大口,感覺分外滲人。

鬼魂陳沒有急著往上爬,他停在了龍碑前,細細觀看,上面的記載,無非就是一些巫祝告慰之詞,我看的一知半解,但鬼魂陳卻看的很用心,不愧是當道士的,隔行如隔山。

我第一次做賊,有些心虛,生怕突然竄出一個村民喊:“抓住他們。”因此不斷張望,最後實在穩不住,忍不住低聲問道:“看完了沒有?”

鬼魂陳點了點頭,道:“她告訴你,這塊碑是遷過來時立的?”我點頭,道:“怎麽?有問題?”鬼魂陳忽的冷笑了一下,道:“這碑的時間,應該就在五十年以內。”

我問他是怎麽看出來的,他道:“這碑雖然做的極近仿古,但石沁是騙不了人的。”說著,他指了指字跡間黃色的沁跡。大凡石刻的東西,如果放置在曠野,時間久了,常年經歷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慢慢就會拿有沁色,時間越久,沁色就越深,我記得以前老家院子裏有塊灰黑色的古碑。

據老一輩說,那碑原本是乳白色,流傳久了,至今就變成了灰黑色。

我湊近仔細看了看,發現沁色果然比較淺。

但蝶彩不會騙我,她當時的神奇舉動,說的都是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故弄玄虛,難道連蝶彩也被騙了?

我想了想,覺得這事到有可能,蝶彩今年不過二十四歲的年紀,這塊碑雖然沒有她說的那麽長,但怎麽也有四五十年,估計蝶彩這一輩的人,都不知真相,畢竟,一個普通人,是很難去了解沁色這麽偏門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