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大鳥

在那曲下了火車,要往西北村子去,有三百多公裏的路,交通就不方便了,薛林通過當地朋友找到一輛拖拉機。因為越往西北,就越荒涼,汽車司機都不肯去。

駕駛拖拉機的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名叫那森,身材高大健碩,膚色黝黑,跟印度人的膚色差不多,留著一頭卷曲的黑發。他年紀雖然不大,但經常送客人到藏北地區,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向導。

那森外形看著很彪悍,性情卻很溫順,對我們非常友善。那森這個名字含義是黑頭發,因為偏遠地區藏人沒什麽文化知識,就以大自然和身體象征取名。就像尼瑪,在西藏指的是太陽,但在我們網絡上就成了罵人的話,反倒是這些人沒有文化素質了。

這一路可就遭罪了,本來一到拉薩,於敏就產生高原反應,頭痛惡心,嘴唇都發紫了。吃了點藥,坐上拖拉機,受到顛簸又吐了一路。

越往西北氣候越寒冷,7月的天氣,在我家正是最炎熱的時候,在這兒,白天氣溫才不過10℃。這一下溫差太大,根本無法適應,凍得我們穿著棉大衣仍然感覺冰冷刺骨,再加上坐在毫無遮擋的拖拉機上,那小風一吹像刀子一樣在臉上劃過,生疼生疼。到了晚上,氣溫降低零下,我們差點被凍僵挺屍了!

藏北大片土地都是無人區,就是想找個村子都很難。加上目的地又遠,路極不好走,這拖拉機突突突一天跑下來,不過百來公裏。預計三天之後才能達到。

好在拖拉機帶著帳篷,這是牧民習以為常的生活,走到哪兒住到哪兒。晚上我們烤著火吃了點幹糧,搭起帳篷湊合過了一夜。

第二天於敏情形才開始好轉,臉上有了血色,看著遠處的雪山,清澈的湖水,碧藍的天空下,一望無垠的空間,在眼前形成一幅壯麗的圖畫,我們就像圖畫中幾只微不足道的蟲草。一時我們心情開闊了許多,說說笑笑,把寒冷都忘記了。

“這裏真美,真想住在這裏永遠不回去了。”於敏眼望著前方的景色,幽幽說道。

“那我們就不回去了,我陪你在這兒住一輩子。”我發自內心的說。

於敏忽然臉色一暗,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什麽心事。我很知趣,沒再開口。她可能這會心裏想的是鄭坤,要陪她住在這裏的人也是他了,想到這兒,我的心情一下子又變糟糕了。

早上沒走出幾十裏,天上竟然下起了冰雹,我們只有下車躲進了帳篷裏,等冰雹停了再走。今天天氣時好時壞,走走停停,到了天黑也不過幾十公裏路。不過這次住宿地點不錯,是在一個湖邊,三面環山,風景非常秀麗。尤其是月光下,湖水泛起粼粼波光,周圍一切朦朦朧朧,疑似是到了一處仙境。

晚飯是那森提供的折塞和酥油茶,還有西藏人當地自己釀的烈酒。折塞就是用米飯拌上酥油,再加上白糖和蕨菜等食品,是西藏甜美可口的高級食品。那森不舍得吃,那是專程賣給我們這些生意人的。

我們吃過晚飯,圍坐在篝火旁邊,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身邊的湖景,一時誰都沒有睡意。

像這樣的湖水在青藏高原上星羅棋布,到處可見,但基本都是鹽堿湖,湖水不能喝。它們也大多在4000多米海拔高原上,那森說,在往北一百公裏,海拔高度就上5000米了。好在經歷了兩天高原生活,我們漸漸適應了這裏的環境,起初那種高原反應已經不再那麽強烈。

四周雪峰將湖水圍抱在中間,相互映襯,幻化出美麗的景色,這也在當地生出眾多的傳說。那森為我們介紹,這裏的湖雖然不是很出名,但在當地人眼中都是聖女的化身,虔誠的教徒,對之極為崇敬和膜拜,由於水是生命孕育者,所以在傳說中這些湖不免被女性化,被稱為聖湖。

但也並不完全都是聖湖,還有鬼湖的傳說,湖水四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死氣沉沉充斥著詭異的氣氛,即使羊群也要遠遠的繞開行走。我問那森,往北的行程中,有沒有機會看到鬼湖。

於敏一聽這個,眼睛立刻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雙手抓住我的手臂搖了搖,似乎很懼怕這種地方,不要我多事。

那森一笑,顯得很淳樸,他說往北五十公裏外,一個山谷裏就有鬼湖,他們常常是繞道而行,也從沒敢去過。如果我有興趣,可以把我送到附近,等我遊玩之後再走。反正雇傭他是按天計算費用的,他不介意耽誤行程,反而希望我們多玩幾天,好多收點錢。

我們此行緊急,要不然真想看一下鬼湖是什麽景色。於敏見我沒堅持要看鬼湖,才松了口氣。不過薛林卻嚷著要去瞧瞧,說也不耽誤什麽時間,無非多走幾個小時的路程而已,來一次西藏並不容易,如果放過神奇的景點不去,回去會後悔的,說的我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