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三十五章 長頸

在綁了真呂肅後,我們一行人休整了一下,重新開始上路,這一走,便走到了晚上。根據這兩天的觀察,我發現,我們的行進方向一直是向西,而且是正西。

這一點其實意義重大。昆侖山脈面積遼闊,雖然全是雪山,但內部地形其實很復雜,冰川錯落,雪峰環繞,人在其間行走,彎彎繞繞是再所難免的。而現在,我們不管怎麽繞,但最終的方向,都是朝著正西而去,一點兒偏差也沒有。

當晚,我們就地休息了一夜,夜裏風雪呼呼的刮著,眾人輪流守夜,到也沒出什麽意外。第二天早晨頂著風雪繼續出發,我們在這樣的環境下行進了兩天,高原加寒冷,其實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即使睡了一夜,身體也還是沉甸甸的。白雙有些撐不住,走的踉踉蹌蹌的,我不得不扶住她,而白三爺則太過於奇怪,他也顯露出疲態,但依舊緊跟著我們的進度,簡直不像一個正常的老人家。

我原本就一直很懷疑白三爺的身份,這會兒看到他不同尋常的體力,心中更加覺得古怪。

他認識陳詞、認識啞巴、並且還打著普真密寶的主意,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他和我們陳家,和整件事情,肯定是脫不了幹系的。我心中有一個很大的懷疑,我懷疑他是不是那個飛刀白老四的影子,但無奈,這個想法僅僅只能是一個想法,我沒有任何證據。

這些心思在我心裏閃過,忽然,我想到了一個細節。

飛刀白老四。

飛刀!

對,飛刀,這可是白老四的絕活。

如果他真的是白老四的影子,那麽必然也懷有飛刀絕跡,擅長使用飛刀的人,拇指和食指的位置會有厚繭。我的飛刀雖然一直有練習,但這東西是個長年累月的功夫,因此我手上還沒有出繭子,但他如果真是飛刀白老四的影子,那麽手上必然會有端倪。

而且,據爺爺的筆記中記載,那白老四是左右開弓的,他進行攻擊時,可以同時射出八支飛刀,基本上被他鎖定的人,很難有退路。想到此處,我不由得去看白三爺的手,可惜,我們都戴著防寒手套,臉部戴著防寒口罩還有防風墨鏡,渾身上下,幾乎沒有皮膚裸露在外面,要想看他的手,得紮營休息的時候才能找著機會。

這麽想著,拖著疲憊的身體,我扶著白雙繼續前進,將這事兒放在了心裏,決定晚上紮營的時候,找機會好好確定一下。誰知,就在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幕神奇的景象。

轉過一個雪山彎口時,一片冰藍色的湖水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蘊藍的湖泊,猶如一顆藍寶石,鑲嵌在了雪山之間,湖泊兩側,一側是凝結了千萬年的冰川,一側則是雪山,而我們唯一的路,便是雪山與湖泊之間留下的一條雪道。

“太美了。”片刻後,白雙喃喃的說道。

眼前的湖泊很奇怪,表面有一層薄薄的冰,正因為這樣,所以外界的風不管如何吹刮,湖水都始終平靜無波,醉人的藍,飄渺的雪霧,被雪霧過濾過的陽光,這一切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天宮仙闕般的景象。

這一瞬間,我甚至想,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不老瑤池?

我看向呂肅,他面上也顯露出欣賞和贊嘆的神情,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驚喜,從他的表現我就知道,這應該只是一個隱藏著的雪山湖泊,和不老瑤池大約沒什麽關系。

旁邊被捆起來的真呂肅,一路上的面色陰沉,不言不語,而這時,年輕的臉上也顯露出的驚嘆的神色,那股陰沉之氣一掃而光。就在這時,呂肅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看,這人世間有多少美景未曾一見,活著多好,何必想著尋死?佛家有言;掃地不傷螻蟻命,憐惜飛蛾紗罩燈,飛蛾螻蟻尚且貴生,何況人命?”

真呂肅抿著唇沒開口,目光注視著湖面,不知在想什麽。有時候,人感到絕望,只是因為將目光放在了一個狹小的點上,而大自然就有一種力量,它可以將人的某些能力喚醒。

真呂肅並不是個善於隱藏的人,他的很多表情都寫在臉上,從中,我看出了一絲不舍。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好好活過的人來說,眼前的一切,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我不得不佩服呂肅對於人心的剖析,他很清楚在什麽也的環境中該說什麽樣的話。不過,這會兒真呂肅算是他砧板上的魚肉了,再說這些話,似乎沒什麽意義。

有時候我實在看不透這人的想法,於是便也不想,轉開話題道“從雪道上過?看起來似乎有些危險。”那條雪道比較窄,我擔心下面會有雪泡子一類的東西,到時候踩空了,掉進水裏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的人力有限,並沒有帶太多的衣物,雖然都會遊泳,但在這麽寒冷的地方,衣服打濕了絕對是件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