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雪嶺妖圖 第二十七章

此刻,離我們剛進入研究所也不過兩個小時,時值正午,陽光被厚厚的密林遮擋,血腥味和腐屍特有的腐臭味兒在林間發酵,讓人頭暈腦脹。

那十多個信使嘴裏不斷發出痛苦和怨恨的吼聲,力大無窮,摧毀者所有能看見的一切,研究所的門被生生的撞破,周圍空無一人。豆腐嘴裏喘著粗氣,有些搖搖晃晃的走到我身邊,甩了甩腦袋,說“顧大美女在哪兒?咱們現在怎麽辦?”一邊兒說,一邊兒搖腦袋,臉上露出痛苦的模樣。

他頭部受了傷,原本就不宜動作,這一番折騰,此刻放松下來,連站都站不穩了,話音剛落,就差點兒倒在地上,我連忙扶了他一把,說“那姓趙的白斬雞,估摸著已經帶著人跑了,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研究所在這裏,就肯定能查到線索,不過這是警察的事了,咱們先離開這兒,只要顧大美女沒出事兒,就一切好說。”

說完,我將豆腐背身上,一邊兒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兒下山,準備沿原路回去。那些信使也沒有為難我和豆腐,繼續破壞著研究所,豆腐沖他們吼道“別留在這兒了,等警察來了你們可就完蛋了。”那些信使已經被仇恨和控制,哪裏會聽豆腐的話,他說完,破壞依舊在繼續,豆腐一向心軟,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說“別想那麽多了,他們注定沒有好結果,不是出去害人,就是被人消滅,眼不見為凈。”

豆腐悶聲道“姓趙的也一把年紀了,老人家不都是很慈祥的麽,他怎麽做出這種事兒?”

慈祥?我聽了不覺好笑,說“這個理論是誰告訴你的?知道老人家為什麽看起來比較慈祥嗎?因為他們經歷太多,也因為他們離死亡太近,越近就越怕,越怕就越通透。人之初,性本善,人從一出生就開始被染色,變成各種各樣的,但死亡,可以讓人回歸到最初的模樣。”

豆腐說“為什麽趙老頭沒有回去?”

我想了想,說“因為他對於死亡,他不害怕,他是個強者,他想戰勝死亡。”豆腐沉默了,估摸著是睡著了。我背著他在忐忑不平的山間行走,但沒走多遠,身後忽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這聲音就跟炸雷是的,震的群鳥驚飛,仿佛大地都在抖動,豆腐被這聲音給驚醒了,我背著他轉身,兩人看著之前走過的地方,之間從研究所的位置處,騰起了一團稀薄的蘑菇雲,混合著灰塵和各種塊狀物。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無數的土石和樹木被炸飛,我心裏猛地一沉,升騰起一種無以言表的憤怒,緊接著是一陣後怕我沒想到,這個研究所居然還有自毀裝置,竟然早就被埋好了炸藥,如果我和豆腐再晚離開一些,豈不是……

豆腐聲音虛弱,卻狠狠的罵了句臟話操他老母,姓趙的王八蛋早晚不得好死。

那些信使,顯然也已經被炸成碎肉渣了。

緊接著,我帶著豆腐回程,沿途看到了很多人類活動的痕跡,應該是白斬雞的撤退隊伍,但他們行動速度快,而我背著豆腐,又耽誤了這麽長時間,應該是遇不上的。此刻,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顧大美女,也不知她現在在何處,也不知我和呂肅走後,她是逃出去搬救兵了,還是又落在了白斬雞手裏。

至於呂肅這人,我到是不擔心他,他肯定還活著,活的好好的,在生存方面,這人是個實實在在的強者。

走到深溝時,白斬雞一行人留下的痕跡忽然消失了,在我們前方,是一條水溝,周圍全是長滿青苔的滑石,如果有人從這裏走過,肯定會留下活動的痕跡,但這會兒,周圍沒有一點兒痕跡,只有不遠處,我們來時所走過的地方,有一些陳舊的腳印。

走了這麽久,我也有些吃不消,將豆腐放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直喘氣。豆腐依舊是頭暈腦脹,頭重腳輕的,站著都容易倒,他捧著頭,見我累的跟條狗似的,愧疚道“老陳,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我緩了兩口氣,用冷水洗了洗臉,說“你給我添的麻煩還少嗎?現在說對不起,晚了。”

豆腐說“那你想怎麽樣?”

我道“下次在顧大美女面前,你別再揭我老底就行了。”

豆腐爽快的答應,說“放心,我肯定不告訴她你第一次網戀,視頻的時候,結果對方是個男的。”我差點兒被氣死,說“打住打住,我錯了,當我沒說,什麽男的,什麽網戀……我、我那是年少不懂事,你給我閉嘴,要不然我就把你丟在這人,晚上給豺狼虎豹過夜。”

豆腐慫了,總算把他那張烏鴉嘴給堵住。正歇著,溪溝對面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正在朝我們靠近。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不好不會真來了什麽豺狼虎豹吧?這裏是溪溝,正是各種動物的飲水地,遇上野獸一點兒也不奇怪。我趕緊將豆腐扯入旁邊的一片荊棘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