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蝶』第七章(第2/4頁)

有疑問才要探索……

季棠棠忽然沒來由地想到“疑義相與析”這句話了,一陣臉紅心跳,好不容易穩下神來,神棍還在那頭喋喋不休:“……聽說她是自己要求把自己釘在棺材裏的,也就是說進棺材的時候還沒死呢,太淒美了對吧小棠子,我冥冥中有種預感,這樁陳年舊案,就等著我這個有緣人前去揭開謎底。”

季棠棠沒好氣的同時又有點擔心:“哪有人沒死就要進棺材的啊,聽的怪瘆人的,是不是僵屍啊?你要進山去找,帶防身的東西沒啊?我跟你說啊,你別看人照片長的好看就放松警惕啊,你看電視裏,吸血鬼都挺好看的,可是殺起人來,那個狠勁。”

神棍感動了,他覺得季棠棠說的太有道理了:“小棠子你想的太全面了,我們不能因為外表就放松警惕,我待會找把菜刀去,總之你放心吧,等我從山裏出來,第一個就給你們打電話報平安。”

中午在路邊餐館停車吃飯,聽嶽峰和店老板的聊天內容,這段路應該後來修過,比嶽峰上一次來好走的多,按照這速度,下午三四點就能到九寨了。

等上菜的時候,季棠棠問嶽峰:“那咱到了之後住哪啊?”

嶽峰擺弄著手裏兩根筷子:“朋友那唄,九寨我有開客棧的朋友。”

季棠棠很有點神往:“跟毛哥似的?”

嶽峰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筷子交叉成斜的十字,正好把陰惻惻的眼神框在裏頭:“這個賤人,你得跟他保持距離。”

嶽峰的這個朋友叫鄭仁,跟他差不多年紀,據說長的也過得去,在九寨開一家很有情調的家庭旅館,布置的極富藝術氣息,當然這藝術氣息不是來自他,而是來自眾多跟他有曖昧情愫的學畫畫學音樂學設計的女子。

而鄭仁之所以有錢開家庭旅館,來自兩個女朋友的付出,第一個是比他大二十歲的香港女人,據說是畫油畫的,她出了蓋旅館的錢,旅館快吊梁的時候兩人掰了;第二個是比他大十來歲的深圳女人,做玉雕的,她出了旅館裝修的錢,裝修好了她老公找來,女人眼淚汪汪的走了。

季棠棠聽的眼都直了,她咽了口唾沫:“這男人不至於吧,他用感情……騙女人的錢?還是已婚女人?男小三?”

嶽峰讓她別瞎猜:“到底是真感情,還是有預謀的,誰都不清楚,你也別亂下判斷,保不準只是巧合。這個死賤人,色胚一個,你保持距離就行。”

嶽峰嘴上這麽說他,但語氣裏沒有那種真鄙夷的意思,季棠棠有點好奇:“你跟他怎麽成朋友了呢?”

“棠棠,咱們看一個人吧,不能單純從一個方面去下定義,你在路上也走了挺久的,該知道人其實是很復雜的生物,沒有什麽純黑純白的,私生活怎麽樣,不影響在整體方面他還算個好人你懂嗎?我給你講講怎麽跟他認識的吧。”

過程其實也挺簡單,嶽峰上次來九寨,加油計算失誤,半路耗沒了,黑燈瞎火停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朋友們都離得遠,沒法就近幫忙,想攔過路車,沒一輛停的——只有這哥們,開了輛破摩托經過,問清楚情況之後離開,半小時之後,又轟隆隆開著摩托開了回來,外加一桶汽油。

嶽峰回憶的時候,嘴角不覺上揚,看來雖然嘴上損的厲害,交情還是不淺的,季棠棠伸手出去摸了摸他腦袋:“不容易啊,一桶汽油就把咱峰子的心給勾走了啊,要再加桶柴油,還不得以身相許啊?”

嶽峰氣壞了:“棠棠,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能摸我腦袋?”

上菜了,季棠棠若無其事的把手縮回來,筷子在碟子邊上頓頓齊:“嶽峰我告訴你,做我男朋友,只有兩個要求,第一得能摸頭,第二得是男的,排名有先後,你自己掂量吧。”

下午三點多,車子到了九寨溝口的彭村,雖然時候是淡季,但彭村的商業氣息還是很濃,賣藏飾特產的商店一家挨著一家,旅館賓館乃至星級酒店擠擠簇簇,打眼看過去,倒像一個小縣城了,嶽峰的車子左拐右拐,最後進了一條窄窄的巷道,盡頭處一幢裝修很別致的房子,頂上掛下一串老式風燈,每個燈上有個墨筆的纂字,合起來是“酒傾軟榻”。

這名字真是起的夠騷包的,下車的時候,季棠棠問嶽峰:“你告訴人家咱們要來嗎?”

嶽峰白她:“告訴了多沒勁啊,要的是驚喜懂嗎?”

季棠棠悻悻的:“保不準是驚嚇呢,兩上門吃白食不給錢的……”

嶽峰不理她,走到門口就停住了,大喇喇抱著胳膊一站,跟上門收保護費似的,透過茶色的玻璃門,可以看到裏頭有個男人走來走去的忙活,忙活著忙活著,身影就遲疑的停了下來,再然後湊近了玻璃往外看,再再然後門一推出來了,看鬼一樣看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