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須』 第二十一章(第2/3頁)

正念念有詞,腿彎子裏吃了毛哥一腳:“你老實點,別把棠棠眼皮子翻來翻去的……”

……

又等了一會,嶽峰先回來了,胳膊上打著石膏,問起葉連成,說是留他在外頭應付110了,毛哥有點擔心:“你們怎麽說的,串好詞了沒?”

嶽峰點頭:“沒事,古城這麽點地方,大家熟門熟路的,他出面比我出面來的有用。反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我讓他往男女糾紛上說,無非他撩撥了人家又甩了人家,女的認了真,拿刀子嚇唬他,沒注意劃著了……他是傷者,他不追究,基本沒大事,大不了再擺桌酒,請吃個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也不想多事。”

說著俯下身子去看季棠棠:“棠棠醒過嗎?”

毛哥一邊揉著下巴頜上的凹窩兒一邊搖頭:“沒呢,葉連成那一棒子打的可不輕,我剛還尋思著,別把這丫頭打出毛病來,這一趟可受了老罪了,雁子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有這力氣行俠仗義去嘛,跟棠棠較的什麽勁兒。”

嶽峰沒吭聲,見季棠棠身上穿著短袖裙子的,忍不住皺眉頭:“也不知道找件厚衣服給她蓋上。”

神棍爭辯:“鬼連咬都不怕,肯定也不怕凍的。”

這一爭辯提醒了嶽峰,他轉過季棠棠被咬的胳膊看了看,忍不住罵神棍:“你長了副狗牙是嗎,把人咬成這樣,她醒了之後能放過你嗎?還不找點酒精給人擦擦!”

神棍嘟嘟嚷嚷地起身準備去翻找酒精,還沒走兩步,又被嶽峰給拽住了:“我問你,人被鬼上了身,怎麽把鬼給趕走?”

神棍瞪大眼睛:“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被上過!”

說完,可能覺得“被上過”這三個字有不好的歧義,於是強調:“我的意思是沒被鬼上過。”

說完,又想了想,再次強調:“我的意思是沒被鬼上過身。”

嶽峰冷笑:“你見天跟人吹說你為了尋訪靈異事件,在江湖上漂了一二十年了,這麽多年,吃的都是幹飯是嗎?連個法子都找不到?”

他的話說的不好聽,但正擊神棍的軟肋上去了:想想也是啊,和老毛子他們相比,自己是專業人物啊,這個時候自己不出面,更待何時?

於是改了口:“法子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不記得,得回去翻翻筆記……還有啊,記錄歸記錄,但那些法子我沒用過,不知道靈不靈,也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

嶽峰沉默了一下:“死馬當活馬醫吧,老讓雁子姐這麽折騰,棠棠比死也好不了多少。我出去一趟,毛哥你好好照顧她,如果她醒了,不管她表現的正常不正常,都別給她松綁,等我回來再說。”

嶽峰和神棍一起下樓,夏城門外掛起了“暫停營業”的牌子,閔子華帶著兩個夥計正在收拾東西,公安已經走了,葉連成手臂上纏著紗布,沉默地坐在沙發裏,看到嶽峰下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嶽峰不好無視他,只好找話說:“公安已經走了?沒什麽事吧?”

葉連成答非所問:“嶽峰,樓上的女孩,是小夏嗎?”

嶽峰淡淡回了一句:“我不認識小夏,樓上的女孩叫季棠棠,你想問什麽,等她醒了再問吧。”

葉連成哦了一聲,又慢慢坐回沙發裏,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給聽進去。

出了夏城,神棍回風月去翻查自己的寶貝筆記,嶽峰看看天色快黑了,一並回風月先拿了戶外手電,然後直接上山,去之前去過的那間破房子裏拿季棠棠的東西。

七折八繞地找到那間房子,天已經全黑了,嶽峰打著手電進去,屋裏還是他們走時的模樣,嶽峰嘆了口氣,走到墊子邊上,撿起那張他沒來得及看的剪報。

海城除夕夜惡性入室殺人案件。

嶽峰大略看過,時間是4年以前,大意是除夕夜竟發人間慘劇,兇手慘絕人寰,入室殘害一家三口,事後更制造煤氣爆炸試圖毀屍滅跡雲雲,受害者為一對夫婦及他們寒假回家過年的女兒,尚有半個學期大學畢業。

受害者姓名用的是化名,看不出什麽端倪,但關鍵是,如果這事跟季棠棠沒有關系,她為什麽要這麽珍重地把這張剪報給收著呢?

嶽峰想了想,又把那個鐵盒子裏的東西通通倒在墊子上,各種各樣的票據,汽車票、火車票、機票,地點跨度幾乎遍及全國,看來季棠棠有收集車票的習慣,裏頭還夾雜著幾張照片,嶽峰撿起了細看,第一張應該是全家福,紮著馬尾辮的季棠棠笑的特別燦爛,一左一右摟著自己的父母,一如任何一個家庭的掌珠或者小公主。

仔細看樣貌,季棠棠隨母親多些,但眉宇間的硬朗和桀驁顯然來自父親——季棠棠的母親有一種弱不禁風的美麗,這一點在季棠棠身上很難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