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三)

  他說道:“你準備穿著睡衣去人家家裏做客?”

  我看著自己的衣服,這才反應過來,正準備回房間突然想到那個看不見的女人還在屋子裏。我咳嗽一聲尷尬的對著白翌說:“那個……等你換好了,你……你再陪我回房間吧。”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就聽見白翌說了一句:“你怕那個女人來偷窺你?就不怕我來偷襲你麽?”

  我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間找不到說辭只有回答了一句:“不怕啦!我還是……”

  沒等我說完,他就輕笑了一聲,拉住我的手臂,我重心本來就是靠在墻上的,一下子就被拽了過去。但是又被他壓在了身後的墻壁上,他扣著我的手居然真的偷襲性質的吻著我,我睜大了眼睛,其實我後半句是:我還是比較害怕那個看不見的東西……他眼神中笑的很賊,吻得夠本後,才松開我的手說:“你都不怕了,我還怕什麽?技巧提高了,看來以後我會多偷襲偷襲的。”

  我捂著嘴巴臉都在抽,又是丟臉的“你”了個半天,被他拉著走出了房間。我心裏感嘆:這個時侯真的不知道是該說這人太粗神經,還是根本就是沒神經,這種情況下腦子裏還能想著這些東西。看來等到太平時期,我需要在門上裝一個鎖,否則真的會被偷襲……真的可能會被……

  等我們準備完畢,六子的臉已經發綠了。他的老板差不多也快要精神分裂,雙腳抖得和帕金森一樣。此時我們聽到樓下有車子在按喇叭,知道是趙老板的私車來了。一共有兩輛車子來接我們,白翌和趙老板坐一輛,我則和六子一輛。等上了車,六子才舒了一口氣。他說道:“我這打工的可憐啊,賺這幾個小錢,還得攤上那麽多事情。對了,安子你們有辦法對付那個?說句老實話……我一點也感覺不到有人,也許真的是我們老板精神分裂了。”

  我瞥了他一眼,悻然說道:“有,而且還長的十分恐怖,一看就是一個母夜叉!前面我還看見她時不時的向你拋來猥瑣的媚眼,估計你一小打工的被老板娘給相中了。”

  他被我說的臉一下子又白了一層,叫我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我也得意冷笑了一聲,誰讓你這小子那麽兩面三刀,連我也敢坑,老子不抓住機會整你,我還是安蹤麽?

  都說人窮有各種各樣過法,人富就是一個過法——揮霍,這個姓趙的屋子還真的不是普通的氣派,這樣的別墅洋房,要多少錢才能買到啊……老小子真的很會享受生活。這個時侯就看到已經被逼得有些精神麻木的趙老板從車子上下來,他依然時不時的點了點頭,看樣子他老婆又在教訓他,不過我們什麽也聽不見。

  他這樣哪裏還像是一個國學大師,完全和一個癡呆症的老頭差不多。我看過老年癡呆的樣子和他現在一模一樣……不過他突然朝著地面露出了一個很古怪的微笑,我眨了眨眼睛,發現這個時侯他又恢復了目光呆滯的樣子。

  隨後白翌走過來對我們說:“看來你老板真的很害怕他老婆,一上車就聽到他不停的在解釋和討好。果真是冤家對頭啊。”

  他思考了片刻說:“你以後可別那麽對我,先說好了咱們不帶這種性質的夫妻生活。”

  我前面還在認真思考問題,被他那麽一說已經沒了脾氣。只有一句話:“我呸!”

  說實話,如果不是現在那個不存在的人也在我身邊的話,我會笑著當笑話來聽,但是如果知道那個東西時時存在,也可能會來和自己說話,甚至碰觸自己,這就真的一點也不好笑了。

  趙老板頹然的走來走去,然後走到我們這裏低著頭對我們說:“她要給你們做飯去,你們先去喝點茶吧,水果桌子上有,自己拿……我老婆說了,讓你們隨意一點……”

  我同情的看著他,然後對他說:“趙老板,這樣不行,那個……那個你老婆我們根本看不見,我們怎麽知道……”

  他搖了搖頭,淡定的說:“她就在身後啊……”

  我“啊”了一聲,連忙回頭看去,這個時侯也正巧我眼角掃過窗戶玻璃,發現那個女人真的就直挺挺的站在我身後。她的脖子依然歪著,然後她點了點頭,走動了起來,於是便又消失在了玻璃的影像之中。六子握著拳頭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我一時間也有種想逃出去的沖動,白翌冷冷的擋在了門口然後湊近我的耳邊說:“現在別走……這個影子……有些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