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三)(第4/4頁)

  我又氣又怕,連眼角也在抖。直到他畫完,放下毛筆仔細的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畫錯的地方,才示意矮胖子可以放手了,然後說:“你小子要是敢擦掉上面的符咒,擦一小塊,我就在你身上捅一刀,擦一大塊,我也不介意剁了你的手,給我識相點。”

  那種黏糊糊的血漿塗身上別提要有多惡心,簡直就要反胃吐了出來,一股血腥臭味直沖我腦門,那畢竟是死人血,不是什麽醫用血漿,這種晦氣和害怕是不能形容的,過了一會那些血凝固在了我身上結成一塊塊的。我感覺皮膚上繃著一層膜一樣,就像過去雞蛋清打翻在手上的那種黏膩的感覺。矮胖子看血咒擦不掉了,給我披了一條毯子。然後對這連永郝說:“阿郝……你到底還要殺多少個?”

  連永郝畫完血咒,就坐在佛龕邊打坐,他不耐煩的擡頭說:“殺多少個?哼,你關心數量做什麽?只要九僰噬魂棘沒有結果。就得繼續殺,你還怕殺人?別忘記了如果當初你肯移植一個腎臟,我娘現在就不會死!你等於親手殺了我娘!”

  矮胖子眼角都流出眼淚,他最後看了看我,哀嘆了一聲,低頭離開屋子,鎖上了門。連永郝看著他走了出去,眼神有些怪異,但是隨後又陰狠的罵了句老不死的,低頭繼續對著佛龕打坐。

  說句老實話,父親和兒子的關系很奇妙,我和我家老爺子也是一樣的,一方面我和他的思想差太多,總是會一言不合就火藥味十足,一方面又太希望他能夠承認我的能力,不想給自己的老爸看扁了。所以有的時候父子之間的關系好像總是戰爭一樣緊張,但是那也只是好像,其實兒子對父親更多的是一種欽佩和敬愛。在我心中我老爹就是扛起一家子的頂梁柱,堅如磐石不可動搖。但這位倒好,打心底裏看不起自己的父親,憎惡著自己的父親。這不得不說連永郝已經喪失了做人最起碼的良心,喪心病狂到了入魔的地步。

  他也不說話,一心一意的打坐,等待著所謂的儀式的到來,我眼看著時間就那麽一點點的過去,雖然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隨著每一次心跳聲都感覺跳一次少一點,然而我唯一期盼的救援就怎麽也不來,這不免讓我心像被埋在雪裏一樣的涼,越等越慌,不由的想起自己還是太大意,應該再早些扔。又擔心萬一別人拿了我的掛件卻扔掉紙頭怎麽辦?萬一他只是當小孩子的惡作劇怎麽辦?更或者萬一沒有人看見怎麽辦?越想心越寒,我知道依靠那個護身符逃出去的可能性已經太低了。我的腦子開始嗡嗡作響,慌的不得了,我嘗試著咬著繩子,想要做最後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