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第2/4頁)

  我隨口應了一聲,想了想再跟了一句“那麽為什麽要吃湯圓?”說著又撈了個湯圓塞進嘴裏,一口咬下去覺得不對就又吐了出來,然後發現這個湯團的陷居然是完整的赤豆“我說怎麽硌牙呢,好好的豆沙湯團裏還給我參沒加工完成的半成品。”

  “討個彩頭嘛,估計裏頭還有幾個,你吃的時候注意點,不過多煮會兒應該沒問題。”白翌看了我一眼,又把筷子伸向鍋裏,不過進口之前倒像是小心看了看,估計也怕是吃到夾生的豆子。

  “彩頭?”我聽著有些稀奇“什麽彩頭?”

  白翌端著碗筷,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說道“赤豆嘛,民間認為它有很強的陽氣,是辟邪之物。而這冬至畢竟也是鬼門大開之日,所以吃點赤豆也算是避避邪氣。”

  我雖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白翌又接著說道“剛才你問為什麽吃這個湯圓,那是因為在古代冬至也有過小年的意思,所以要吃圓,以求能夠團圓長久的意思。其實按地方的不同,吃的東西也有了差別。有的地方是吃餛飩和餃子,那是因為道教認為是混沌的的諧音,比方蘇州人就吃餛飩。”

  “鬼門大開……”我皺了皺眉頭,對湯團的問題倒沒怎麽留意,只覺得先前這四個字很是刺耳。雖然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這個大冬天的晚上聽這些,總感覺背後冷颼颼的。

  “呵,怕了?”白翌挑了挑眉毛,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怕什麽怕!我從來不相信這些,只相信自己看見的。你少給我顯擺那些封建迷信。”我一拍桌子繼續低頭吃我的湯團。

  “有些事情並不是用眼睛就能看清的。”白翌也沒繼續說,笑了笑也安靜吃飯。

  一頓晚飯吃得還算愜意,除了我吃到了3、4個夾生的豆子湯團。白翌那斯小心得很,發現可疑的就挑破湯團皮子先看看,於是他一個夾生的都沒吃進嘴裏。

  “你把碗收拾幹凈了,我帶的湯圓分你,你也得幫我洗碗。”吃得有些撐了,我也懶得動彈,於是拿起報紙,兩腿一翹,做出一副我是大爺,我不動手的架勢。

  白翌沒異議地站起來收拾筷子和碗。順便把窗開了一道縫來透氣,冷風立時順著縫隙吹了進來,我縮了縮身子,忍了沒幾分鐘就又把窗子合上了。 冬天到了,真的該添加衣服了呀…

  

  冬至的晚上舅媽叫我去她家吃飯,我本來想叫上白翌,但是他說不好意思,怎麽都不肯去。我也不勉強他,白翌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而且又是室友,雖然他很喜歡占便宜,但人還是很不錯的,做事很有分寸。比起那些明著和人套近乎,但處處都算計別人的家夥。他算得上是好人了……

  吃完了晚飯,我想著明天還有課,沒坐多久就告辭了

  夜裏,天氣出奇的好,月亮比前幾夜都要的水靈,我們那裏把這樣的月亮叫做淡水月亮,這個時候月亮氳著就像淡水珍珠一樣的光潤,天上的雲彩幾乎遮蓋不了月光。但是這樣的天氣也是出奇得冷,冷風刮過來寒得刺骨。

  我前幾天才打電話給我媽讓她寄些冬衣過來,現在東西還沒到,所以出門的時候就問白翌借了件衣服。他也不講究,順手就扔給我一件隨便擱在椅子上的外套。衣服有些大,總覺得風逮著空隙就往裏鉆,但有總比沒有好,現在我也只能將就。

  舅媽家離學校不遠,大概就是太近了,所以這之間沒設公車站點,我於是只得頂著冷風趕夜路。抓緊衣領,我縮了縮脖子加快速度,希望能夠盡快回去,到宿舍就可以喝上杯熱茶了。

  冷風把路兩旁的樹吹得沙沙作響,角落裏的垃圾被風吹得不停地打轉。我走的是條窄小的弄堂,這是回學校的捷近。弄堂裏的路燈不知壞了多久,隔出老遠才有一盞閃爍著發出昏黃的光來。自從進了弄堂我就連人影子也見著沒一個,清冷的路上除了風聲和我的腳步聲幾乎是一丁點別的聲音也沒有。

  也是,大冷天的誰這時候不在家呆著,跑這偏僻的窄弄裏來。幽冷的空氣把周圍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青灰的霜色。透不出一點溫度,我呵了一口氣,搓了搓手,硬是提了提精神,縮著脖子繼續低頭趕路,時不時地往前瞥一眼。

  瞥見前方不遠處的男人時,我倒是愣了一會兒,似乎在我低頭擡頭的空隙間,他就出現在那裏,之前根本沒有看見有人走在我前面,難道我眼花?我訝異著,轉念想了想卻又釋懷了,身邊正好路過盞還在苟延殘喘的路燈,感情剛才光線太暗沒注意到前面有人。拍了拍腦袋我暗自笑道,想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