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幸福的味道(下)

吃著燒烤店裏面的烤肉,喝著啤酒,聽著那梁韻兒講著一些沒有嚼頭兒沒有營養沒有實際用處的校園生活,似乎這是女人的天性吧,雖然她們也知道自己嘴裏的東西挺八卦挺沒意思的,不過卻依舊興致勃勃的講著,張是非都有些不敢相信,此時此刻自己的心中竟然會如此的平靜。

此時的眼光是那樣的耀眼,空氣之中似乎也被掛上了一絲慵懶,多麽平靜的一個下午啊,就是路邊一個喝多了正在嘔吐的少年有些煞風景,這正是大學時應該發生的事情啊,張是非將手肘支在桌子上,打眼兒望去,那個喝多了的少年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歲的光景,正是大好的時光,他的朋友見他吐了,一邊罵他一邊將他攙扶起,然後兩人一步步的走向了遠方。

張是非望著這一幕,他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蒼老無比,起碼此時的心中正是這樣的,雖然他才二十一歲,但是他經歷了許多人不敢想象不敢選擇的生活,摸爬滾打一路走來,連喘息的余地都沒有。

經歷造就一個人的性格,這句話簡直太對了,即使溫室裏的花朵活的再久,也不能領略到何為風霜,可是野草枯榮只一歲,便已經明白了什麽是刺骨寒冷,張是非鍛煉了幾個月,除了身體上的變化以外,更多的變化,則來源於心中。

他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道理是用言語解釋不輕的,就好像一朵花的盛開凋零,一個人的苦怨宿命,一只野獸的了此殘生,盡管張是非從小到大都不愛學習,不過他依舊是被特色思想浸淫的一代,雖然他以前也明白這些個思想那些個理論不過是扯犢子的東西,到了現實社會中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不過他還是不知不覺的被染上了顏色。

這是一種看不見的顏色,遍布了整個畸形的社會,等到張是非發現以後,心中自然是十分的驚訝,再驚訝之余,他還會陷入一個思考的怪圈之中,人,從出生開始就要受到命運的控制,生活在苦難之中,可是這又是誰規定的呢?為什麽人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命運又是什麽,是一陣虛無縹緲的風麽?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給人無比的寒冷?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又想遠了,看來我真離瘋不遠了,這些事情就連神仙也想不明白,我怎麽會想明白呢?張是非想到了這裏,便點著了一根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對面的梁韻兒還在很是興奮的對他講著那些校園裏的事情,但是張是非卻全然沒有聽在心中,他的目光依舊望著那窗戶外此時正越走越遠的兩個少年。

張是非望著那兩個小夥子,恍惚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自己以前不也是這樣的麽,一個兄弟陪著,像喝醉就喝醉,完全不在意別的東西,這是,那種時光已經過去了,在也回不來,張是非想到了這裏,便又苦笑了一下。

“怎麽了,傻笑什麽呢?”梁韻兒眨了眨眼睛,然後歪著頭望著張是非。

我笑的很傻麽?張是非轉過了頭來,擺了擺手,說道:“沒,剛才看見一喝吐了的,覺得挺有意思。”

梁韻兒嘆了口氣,然後一把將張是非嘴裏那還剩大半根的煙搶奪了下來,丟進了煙灰缸裏,滋啦一聲,煙頭被煙灰缸裏的水弄滅了,只見梁韻兒對著他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你啊你,有時候很紳士,但有時候怎麽就這麽不懂得風情呢?”

吃飯的時候說吐的事情確實有點兒惡心,張是非這才反應過來,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抱歉……我以後一定改。”

梁韻兒見張是非臉都有些紅了,不由得撲哧一笑,然後對他說道:“好啦,你跟我道什麽歉啊。”

梁韻兒說道了這裏,便嘟起了小嘴兒,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啊,我喜歡你,不管你怎麽樣,我都會去適應的,所以我不要你為我改變什麽,行麽?”

我為你改變的已經很多了,張是非忙舉起紮啤杯,一邊用喝酒的動作掩飾自己的苦笑,一邊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兩人吃完了飯,下午才剛剛開始,一點左右,還有很多時間等著張是非去揮霍,這句話聽上去雖然有點諷刺,但是也確實如此。

張是非對梁韻兒提出去走走,梁韻兒自然欣然接受,兩人便出了門,打了個車直奔江邊而去。

松花江的水,在這個季節,打眼望去是碧藍的一片,離近一瞅確是渾濁不堪,縱使這樣,也遮擋不住行人來往,依舊有很多的外地遊客帶著小紅帽兒,就像是幼兒園裏的孩子一樣被導遊妹子們帶領著走來走去,張是非望著他們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像是上當了不爽一般,石頭的台階兒,張是非和梁韻兒就這樣並排的走著,沒有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