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心變

陽光之下往往蘊藏著刺骨的陰冷,而黑暗之中卻也有著暖心的光明,這正說明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絕對的,以太極圖形詮釋,萬物相觸相生,沒有無瑕疵的善,也不存在極端的惡,不在於對立,只在於調和,此為天道,無從更改。

張是非坐在地上,嘴裏叼著煙卷兒,福澤堂的燈光很暗,屬於那種舊式的老燈泡,六十瓦,不老亮的,發出那種橘黃色的光,給人整個兒一七十年代時的感覺。

其實張是非之前也跟分頭說過,能不能換個燈泡兒,這燈泡兒看上去歲數比他都大,圓咕隆冬的,讓李蘭英一看就有張嘴吞下去的沖動,而且這光打人身上這個憂郁,難道是因為職業問題,當陰陽先生就必須要制造神秘感麽?

崔先生當時笑了笑,然後對他說,這燈泡確實有年頭兒了,還是這福澤堂最開始的主人生前換上的呢,現在那老頭兒走了,權當個念想兒,更何況,換燈泡兒不吉利,所以就等它壞了再說吧。

張是非嘴裏叼著煙,屋子裏靜得嚇人,仿佛地上掉根針都能聽見似的,劉雨迪此時已經在裏屋睡著了,張是非心中還有些內疚,都怪他太弱了,搞的所有人都為其擔心,張是非想到了這裏,不由的心中有些上火,他猛抽了一口煙,那煙頭燃燒的地方發出滋滋的聲響。

實在是太安靜了,張是非向旁邊望去,李蘭英真是屬豬的,此時已經靠著墻角打起了瞌睡,沙發上的董思哲還如同個擺設一樣安靜,眼神兒直鉤的,倒是那黃衣女鬼看上去好像也在無聊。

恐怕是因為它與眾不同吧,完全就沒有個鬼樣子,不誇張的說,現在打眼望上去,還不如張是非這個活人來的憂郁呢,根本就不像是那些鬼故事書中女鬼的模樣,只見它此時坐在沙發上,翹著個二郎腿兒,腦袋左右咣當著,十足一副初中生盼放學時的無聊樣子。

見張是非看它,那黃衣女鬼頓時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沒意思死我了,小哥,來陪我聊聊?”

大姐,你做鬼有點做鬼的操守行不行啊?還陪我聊聊,這要是正常人還不得被你嚇死?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只見他把煙頭在煙灰缸中摁滅了,然後搖了搖頭,對著那黃衣女鬼說道:“沒心情。”

那黃衣女鬼噗刺一笑,然後問道:“呦呵?你還沒心情,跟姐說說,為啥沒心情啊?”

張是非又拿出了煙盒兒,連上了一根兒後,邊點火兒邊說道:“擔心唄。”

現在崔先生和易欣星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望著墻上的掛鐘已經快要指向兩點,崔先生讓張是非等電話,可是電話卻遲遲不來,這多多少少都讓張是非感到有些擔心,但是這都不是主要的,讓他更困惑的還是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情。

有太多的事情困惑著他,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解決,生活上的感情上的,好兄弟胖子被種上了魔種,自己卻又滋生出情根,四舍二劫這幾個字就仿佛像是一條鐵鏈牢牢的拴住了他,能愛卻不敢愛,這似乎是對人最大的折磨吧,他想到了梁韻兒,再過幾天那姐姐就回來了,到時候跟她攤牌要說些什麽呢?唉。

還有這妖卵之事,他大爺的,最近超強的卵妖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張是非根本就插不上手,真是無法想象,他這所謂的‘被選中的人’要怎樣才可以跟那些變態戰鬥。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沉重的大石頭,壓得張是非喘不過起來,他忽然覺得,其實當然也他大爺的沒啥好的,還不如在瀛洲裏當傻B藍鳥時來的開心呢!

但,這只是抱怨,張是非心裏明白的,逃避不是辦法,因為逃避除了可以帶來悲劇之外什麽都帶不來。

那黃衣女鬼見到張是非這樣子,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只見它說道:“放心吧,那小易我不知道,但是小秦的本事我太了解了,一定沒事,另外,看你這小樣兒,只怕還有別的心事兒吧,來說出來看看姐姐能不能幫到你?”

張是非苦笑道:“你咋知道我有心事兒?”

那黃衣女鬼有些不屑的說道:“你姐我看的人都比你泡的妞多,看你那小臉兒,一看就知道是壓力太大,總做惡夢吧?”

哎呀我去?這麽準?張是非頓時有了興趣,不過轉念一想這大姐的話有語病吧,它又不是瞎子,看的人要沒我泡的妞多那得多悲劇?但這話還真把他給逗樂了,於是他有些無奈的說道:“是啊……壓力是挺大的,感覺自己一直倒黴,好像從來就沒有順心的事兒。”

那黃衣女鬼飄下了沙發,然後來到張是非的身前坐下了,對著他笑著說道:“你說的那些不順心的事兒,是什麽呢,能不能跟我講講?”

反正現在除了等待也沒啥事做,能有個人,好吧,就算是有個鬼能聽你訴苦也未必不算是一種解壓的方式,於是張是非便想了想,然後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講給了那黃衣女鬼聽,黃衣女鬼聽完後輕輕的一笑,然後對他說道:“這些,就是讓你犯愁的原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