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祖墳(1)(第3/4頁)

帶著鬼面的青珠一直跪在地上,滿頭的長發披散著,汗珠順著臉頰滴在地上。李一鏟邊割繩子邊想,她到底看到了什麽?青珠開始呻吟,她不停地重復著一句話:“阿媽,阿爸。”她渾身抖若篩糠,還不住地抽泣著。突然間她又開始尖叫:“婆婆,這是命嗎?”

李一鏟直直地看著她,黑黑的鬼面罩在女孩的臉上,燈影婆娑,越發的詭異。她肯定也有著不平常的經歷。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見“啪”的一聲,鬼面掉在了地上。青珠披散著頭發,臉上滿是汗珠。她擡起頭,把頭發歸攏好,慢慢地說:“你們都走吧。”李一鏟詫異地看著她,青珠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這是水牢的鑰匙,你們走得越快越好。”

“啪”的一聲輕響,李一鏟身後的繩子被割斷了。他一時不知道青珠在搞什麽,所以靠在柱子上沒有動,只是直直地看著她。

青珠把一動不動的葉有德翻了過來,查看他的傷勢,葉有德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手裏的匕首寒光流轉,他拼著最後一絲力氣一刀捅進了青珠的小腹裏。青珠“啊”的一聲慘叫,臉上的汗水順著面頰“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葉有德松開手,不斷咳嗽著,緊張地看著青珠。青珠跪在地上,深深地彎著腰,兩只手緊緊地抓住肚子上的刀把,渾身劇烈抽搐了一陣,再也不動了。一頭黑發全散了下來,像一匹黑色的錦緞,披在一尊雕像的身上。

李一鏟掙開繩子,跑了過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平躺下來,查看她的傷。青珠臉色紅得厲害,不斷呻吟著,輕輕地叫著“阿媽”。葉有德爬了過來:“這個女人,死有余辜。”李一鏟長嘆一聲:“或許她也有自己的苦衷。那個面具能讓我們看見以前的事情,我們最不想看見的事情,她肯定有著常人不能比的遭遇。”

墓中一時悄無聲息,洞頂間或有凝聚的水滴落下,在棺蓋上粉碎散開。

李一鏟輕輕將青珠放下,望了望氣息奄奄的葉有德:“葉老大,你沒事吧?”葉有德勉強擠出點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一鏟兄弟,真是對不住你,把你騙到這個地方。”

李一鏟用手摸了摸肚子上鮮紅的點,感覺刺疼無比,他嘆了口氣:“葉老大,別提這個事了。只是這青珠一死,下在咱倆身上的邪降就無法可解了。”

葉有德咳嗽著:“看看她身上會不會藏著解藥?”

李一鏟把青珠的屍體翻過來,仔細摸索著,然後疲憊地搖搖頭:“什麽也沒有。”剛說完,他就看見在屍體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鏈。他把項鏈給取下來,仔細看著,這項鏈形式很簡樸,在項鏈下擺墜著一塊黃色的石頭。

他福至心靈,覺得這石頭肯定有什麽用處,就隨手揣在兜裏。檢查了幾遍,實在是沒什麽東西了。他就把青珠的屍體抱了起來顫巍巍地走到那石棺前,把她扔了進去。

屍體一入棺材,“噗”的一聲,激起了許多的黑色煙末,這都是契丹王爺屍骨的殘骸。李一鏟把青珠那睜大的眼睛慢慢合上。

這時,他看見在棺底黑末之中露出了黃色的一角。李一鏟一皺眉,這是什麽?他把手探到裏面,摸到了厚厚的一層粗糙的紙,心裏就是一動。他慢慢地把紙拿了出來,這是一沓麻紙,因為年頭太久,已經成了褐黃色。紙上用黑墨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楷,李一鏟心跳得厲害,他從第一行開始看:“唐元和元年,吾祖陳小孩拜楊均松為師……”果然是那位陳師傅所寫的《陳氏家譜》。

李一鏟把這摞麻紙放進懷裏,長舒了一口氣,師父的遺願可以完成了。看樣子,陳家所有的秘密都在這些麻紙之中,現在就算我死了,也能閉眼了。

他看看手裏的鬼面,想也沒想,也扔進了棺材裏:“這等不祥之物,要它作甚。”這時,墓室之外響起了腳步聲,一個沉厚的聲音傳了進來:“你不要,我還要呢。”李一鏟一聽這個聲音臉色頓時嚇得煞白,他轉過頭去看,果然是王明堂。

王明堂一身黑色短褂,手裏提著一把明晃晃的板刀,刀尖鋒利無比,就像一張大嘴一樣馬上要舔人的血。他一步一步走進墓內:“李一鏟,咱倆該算算總賬了吧。”

李一鏟喃喃地說:“你……還活著?你怎麽從地墓裏逃生的?”

王明堂冷笑:“你走了狗屎運,無意中破解了地墓裏生死門的秘密。要不然在那裏你早就死了。李一鏟,我可是親眼所見,我弟弟的命就是喪在你的手裏。”

李一鏟知道再說什麽也沒有用了,他長嘆一聲:“那你想怎樣?”

王明堂越走越近,“嘿嘿”笑著:“先要了你的命,然後拿鬼面。”

地上的葉有德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著手裏的匕首就插向王明堂。王明堂豈是泛泛之輩,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他偷著進到古墓已有一段時間了,墓裏發生了什麽他基本上也都知道。他一看最為忌憚的青珠死了,知道自己下手的機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