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養屍(2)

胖子掀開簾子往裏看,床上躺著一個形容枯槁面色蠟黃的瘦子,這瘦子瘦得幾乎都沒了人形,顴骨高高的,眼窩深陷。胖子坐在床邊輕聲說:“老弟,我來了。”瘦子睜開眼睛,看見他手裏的黑罐子,掙紮著坐起來:“快……我要。”說著,他拿過那罐子,拔了塞子舉起來就往嘴裏倒。大量的紅色汁液流進他的嘴裏,瘦子不大一會兒眼裏就有了神。他放下罐子說:“哥哥,要是人血就好了。”

胖子一聽,寒毛倒豎:“老弟,你可千萬別有這個念頭。”那瘦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胳膊:“大哥,我求求你了。你給我找點人……肉或者人血來。”胖子甩開他的手:“你想都別想。”

瘦子殘忍地笑:“大哥,你不想辦法我就自己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控制多久。”胖子直直地看著他,心裏滿是駭然。

瘦子的手皮包骨頭如同幹柴,他用這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跡殘忍地笑著:“大哥,小弟就靠你了。”

胖子從屋子裏出來,心跳得異常激烈。他知道那瘦子隨時可能獸性大發,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真要出什麽事,到時候就晚了。上哪找人和血呢?他正琢磨呢,那婦人走了過來:“大哥,他的情況怎麽樣?”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婦人,看到她皮膚白皙,腰段婀娜,心想不知道她身上的血好不好喝。剛想到這,他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你他媽想什麽呢。

這時候他陡然有了主意:“弟妹,家裏有沒有鐵鍁、鎬頭之類的工具?”那婦人說:“有的有的,在後院。大哥,你要做什麽?”胖子說:“你別問了。快點帶我去。”

胖子想起了村外山上有一處亂葬崗,他拿了鐵鍁想去那裏挖點死人屍骨回來先應付應付這個瘦子。

胖子提著馬燈,拎著鐵鍁從小路出村直奔亂墳崗。晚上可就起風了,胖子走在林間小道上琢磨著,這都是什麽事呀?半夜三更挖屍體。

亂墳崗在山腰,白天的話就可以清晰地看見一個一個的土包子、墓碑和一些樹枝枯草上飄著白色的紙帶,顯得非常淒涼。胖子挨個墓碑看著,根據死者的生卒年來尋找新墳。晚上的光線暗淡,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睛就有點發花,這時他走到一個墳前。

這個墳的墓碑由大理石做成,上面用陰文刻著紅字。墓碑下面擺放著一些雞腿、點心,甚至還有瓶白酒。這雞腿用手一摸,還挺溫,看樣子剛剛有人來過。胖子看著墓碑上死者的生卒年,哎喲,昨個才死的,就你了。

胖子四處看看,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先拾起那瓶酒,一口咬掉瓶塞自己先“咕嘟咕嘟”喝了兩口,身上暖了一些,他伸伸腰,開工。這小子來到墳包跟前,“喀嚓”就是一鏟子,就這樣左一鏟,右一鏟開始挖了起來。

瘦子的老婆正在家忙活針線,就聽見門被敲響。她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隔壁的嬸子帶著自家的小孩子。婦人摸摸小孩子的頭說:“虎子,你怎麽來了?”那個被喚作虎子的小孩奶聲奶氣地說:“姨,聽說叔叔病了,媽媽帶我給叔叔送好吃的。”

婦人看著隔壁大嬸笑著說:“老姐姐,看你太客氣了。”大嬸摸摸虎子的頭:“你進去看看叔叔,如果他在睡覺就別打擾了。”虎子“哎”了一聲,邁開兩條小腿走進內屋。

躺在床上的瘦子突然感覺到口裏十分幹渴,而且右手奇癢。他顫巍巍地擡起右手,那右手自己抖動得異常厲害,“啪”的一聲,手部的血管突然爆裂,一股紅而發綠的血順著手背流淌下來,那瘦子把手湊到嘴邊不住地吸食著:“血,我要血。”

這時候,門簾一挑,小虎子跑了進來:“叔叔,叔叔,你沒睡覺呀?”

巴戟天描述了一遍那個胖子的衣著長相,陳駝子心裏有數了,他對李一鏟說:“這個胖子我們在那小飯莊見過。”李一鏟說:“師父,既然知道了線索,那就事不宜遲快點去找他吧。”巴戟天用拐杖敲著地板說:“這樣,我領你們去見本村的村長。他或許能提供一些線索,哎,我現在給你們透漏了客戶的信息已經破了江湖規矩。”

三人來到沙馬角村的時候已經月亮高掛了,巴戟天敲響了村長家的門。一會兒工夫,門開了,裏面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那老頭一眼就看見了巴戟天:“老巴,有日子沒來了,今天你嫂子可做了好飯,一起來喝兩盅。”巴戟天一笑:“不了,不了,今天有事,帶了兩個朋友來麻煩麻煩你。”村長一閃身:“是朋友都往裏進。”

村長給三人讓了座,自己點上了煙:“不知道三位有什麽事?”陳駝子一抱拳:“村長,我們想找一個人。”村長“吧嗒吧嗒”抽著煙問:“找誰?”陳駝子說:“找一個胖子。”然後他把那胖子的體態給形容了一番,村長點點頭:“我知道,那胖子姓程,是我們村的村民,怎麽他犯事了?我就說嗎,這些日子以來,這小子突然暴富,穿上好衣戴上好表,天天喝酒吃肉。”陳駝子和李一鏟對視一眼,心裏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