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師(3)

陳駝子悶哼一聲:“你們家祖上風水不好,恐怕你兒子命不長久。讓你這個老子給銜屍而去。”李富貴臉色很難看,“高人,我也沒說不同意啊,這樣吧,”他一拍大腿,“他白天上學,晚上學道,這樣可以吧?”

陳駝子“嘿嘿”笑著:“正合我意。今天晚上我在義莊等他,上第一堂課。”說完,轉身就走。李富貴拉住他的袖子:“高人,家父下葬的事……”陳駝子一揮手:“今天晚上他來了再說。”

看著陳駝子走遠,李大膽說:“爹,我可不想跟這個駝子學什麽道法。”李富貴繃著臉:“不想學也得學。”隨即語氣和緩了一些,“兒子,你管他教什麽,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就完了。哄他開心,給你爺爺下了葬,你也就可以畢業了。”

李大膽臉色不好看:“爹,我不同意。學就是學,不學就是不學。我要學肯定就去學好,言而無信哪是大丈夫所為。不過這個駝子還真有些道行,遇高人不能失之交臂。我晚上就去會會他。”

等李大膽到了義莊的時候,那陳駝子早已在那放棺材的屋子中央擺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放著一壺酒和一碟花生,這駝子正“嗞嗞”地飲酒,雙腮緋紅,眼睛眯成一條縫,悠閑自得。李大膽走進去,一抱拳:“師父在上,受小徒一拜。”陳駝子一指那空的椅子:“坐!”

李大膽坐下問:“師父,今天你打算教我點什麽?”

陳駝子喝了一口酒說:“從今天起,你改名了。我不管你以前叫什麽,從現在起你叫李一鏟。”李大膽這個嘴能咧耳朵後邊去,這個名字太難聽了。

陳駝子眯著眼看著他:“你五行缺金,而做我們這行的,必須成天跟五金打交道,所以你必須起一個相關的名字。”

李一鏟歪著嘴說:“師父,這個名字也太難聽了。”

陳駝子說:“難聽什麽?剃頭三天醜,叫熟就好了。今天為師就教你怎麽做人。”

李一鏟這個膩歪,又是大道理。在學堂裏先生就是成天教學生做人,可自己背地裏卻和寡婦不清不楚。陳駝子一臉嚴肅:“風水呢,有正道也有邪道。什麽是正道呢?把握事情義理,心中要有正義感就是正道。而誤入邪道呢,即使終身修煉也會越悟越遠,最終徒勞不說,而且可能身陷死地。做咱們風水的,很容易進了邪道,你如果有那麽一天為師可要替祖師爺來清理門戶。”

李一鏟愣了愣:“師父,小徒緊記就是。咱們風水的祖師爺是哪位?”陳駝子說:“陰宅風水的祖師爺叫郭璞,他寫了一本奇書叫《葬書》,他是最早研究陰宅下葬風水的人。另外風水界還有本書和《葬書》齊名,相比較而言,這本書更奇更特更準確,它集中了風水陰陽的大成。”李一鏟興奮地說:“這是什麽書?”

陳駝子臉上表情很莊嚴:“《墓訣》。”

陳駝子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來,遞給李一鏟。

這本書,因為年代久遠,頁面已變成褐黃色。這本書靠一根細細的紅線把書頁縫制串連而成。封頁上用朱筆題了紅字小楷“墓訣”。封頁右下角淺淺地寫著三個字“楊均松”。李一鏟翻開第一頁,首頁上什麽字也沒有,只是畫著一棵八杈樹。所謂八杈樹,就是一棵大樹長著八個枝杈,畫上的樹木直立挺拔,瘦削如刀。李一鏟說:“師父,這樹是什麽意思?”陳駝子笑著搖搖頭:“為師,也一直沒有參透其中道理。以後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看看你有沒有靈性和緣分來悟透天機。”

李一鏟繼續往後翻著,大致地瀏覽,發現許多語言都晦澀難懂,他憑直覺感覺到這本書簡直是博大精深。倒數第二頁,上面寫著“空之卷”。他感覺很有意思,隨手翻開最後一頁,卻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李一鏟“嘿嘿”笑著:“果然是空之卷,一字不著,盡顯風流。”陳駝子把書拿過來揣在懷裏說:“小毛孩子,你懂什麽?因為空,所以不被外物所束縛。楊均松就是要告訴我們要掌握方法,但又不能拘泥於方法。”

李一鏟說:“太玄,不明白。師父,你說過你的秘術是傳兒不傳女,我是個外人,你為什麽教我呢?”陳駝子喝了口酒,神色黯然:“為師我一輩子就是個光棍命。我們陳家歷代都是殘疾。我爹天生沒有胳膊,到了我這一代,不但是個駝子而且不能生育。我們陳家看樣子是要絕後了。但這部書還要傳下去,有人研習。我這麽多年來也是要尋一個剛正不阿的人來傳授。終於發現了你,這也是緣分吧。我看過你的面相,你日後必然會有大造化,而且心無邪念,這也是最重要的。所以我選中了你。”

陳駝子喝了一口酒,神色又恢復了以前的無拘無束,怡然自得。他說:“剛開始先別提什麽《墓訣》,你別好高騖遠,我從五行開始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