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下地陵(第4/6頁)

可是,一個區區的唐三彩,怎麽會把滿院子的狗啊、雞啊這些先天敏感的禽畜也嚇得噤聲呢?這中間一定有古怪。老柳頭我們倆滿心的疑惑,小心地踏進了屋子裏,兩只打火機影影綽綽地在黑暗裏閃爍,剛一進門,我們倆就愣了,就在屋子裏,我們的對面,兩只亮閃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

屋裏黑漆漆的一片寂靜,我和老柳頭盯著屋子裏的那雙眼睛一動也不敢動,那雙眼睛好似一對探照燈一般牢牢地盯緊了我倆。

外面的張老娃顫聲說:“恁看見裏面的兩只眼沒有啊?”我剛想回話,老柳頭二話不說拉著我就退了出去。

老柳頭大汗淋漓,抓我的手裏也是一片潮濕。老柳頭一把抓住張老娃,憤怒地說:“你到底藏了什麽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麽唐三彩。”

張老娃已經經不起這麽大的動作,頓時軟得跟一根面條似的,結結巴巴地說:“大爺,您別生氣啊,您聽我說……”

張老娃和他侄子的確在紅薯窖下面的那個墓室裏發現了東西,面對龐大的陪葬品兩個人都傻了眼。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東西,這麽多琳瑯滿目的寶貝,兩個人差點激動得暈過去。他侄子二話不說就抄那些小金佛,卻被張老娃攔住了。他說當年咱家就是對神佛不敬,才落到這個下場的。他想了半天揀了石室裏最邊角的一匹瓷馬,說這我在電視上見過,是唐三彩,這個值錢還不招眼,咱爺倆就把這個搬出去,能賣一筆錢還不招人注意。這麽多的寶貝,咱爺們也吞不進去啊!反正咱占著這個紅薯窖呢,隔三差五來拿一件就行。張老娃的侄子一想有理,就弄個麻袋裝了瓷馬吊了上去,張老娃在上面等了半天侄子卻沒有爬上來,結果下去一看,這小子已經躺在了地上,胸口鼓起老高,他趕緊把紅薯窖底原樣封好,把瓷馬藏在紅薯裏,然後帶了幾個村人趕緊把侄子送到老柳家。誰知道路過廟會的時候好多人圍上來看熱鬧,本來用衣服蒙著頭的侄子卻突然狂性大發,吼著自己見鬼了。張老娃無奈之際,把他捆在門板上送到了柳口村。

趁老柳頭救治他侄子之際,他把瓷馬偷偷地運回了家。今天晚上剛擦黑,他們家就停電了,因為離村子比較遠,張老娃去找電工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可是剛一到家就發現家裏鬼哭狼嚎的,全家人都站在外面,一問才知道剛才點燃了油燈他家小孫子就看見一個人坐在他家的桌子上,指著房梁說那裏有人,而本來就躺在床上養病的侄子更是驚厥,非說有人要來掏他的心。

老柳頭聽完這些話以後二話不說讓旁人準備了一大把柏樹枝,淋上柴油,然後點成明晃晃的火把,擎著就往屋裏鉆。

升騰的火焰照得整個屋子豁亮,屋子裏什麽也沒有,那匹瓷馬就站在屋子的正中間,老柳頭弄熄了火把,整個房間暗下來,一雙眼睛亮起來,泛著綠色熒光的眼睛從那匹馬的腦袋上直直看出來。

老柳頭打著了火機,帶著濃烈柴油味的黑煙開始在屋裏泛濫。老柳頭拿了一把榔頭二話不說就朝那匹馬砸了過去,在我沒有來得及阻攔之前,“當啷啷”一陣脆響,馬身碎開了,一束精光從碎開的馬頭部位給放射出來。綠熒熒的光芒一下就鋪照滿了整個房間。

“你幹嗎?”我憤怒了,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當著一個準文物工作者的面砸碎一件文物。

“六丁六甲神遊,魑魅魍魎之輩束手。”老柳頭鐵青了臉不理我,手裏的榔頭卻下得更快了。我一看急了,趕緊把著他的手臂。老頭兒也不砸了,輕輕用手撥開那些瓷馬的碎片,只見在破瓷片中有一尊神像,面目猙獰,闊嘴獠牙,左手持兩面三尖刀,右手持一勾魂虎爪,身披橫鏈鐵索,腳踩一個衣衫襤褸的驚恐掙紮之人。整個神像顯得猙獰霸氣,一股煞氣沖天。老柳頭長嘆一聲:“請一尊冥殿煞神到家裏,要會安寧才怪!”

“冥殿煞神?”我吃了一驚,然後靠近那只通體透亮渾身泛著綠熒熒光澤的神像,想仔細看看。老柳頭一把抓住了我,惱怒地說:“不想要命了?”我有點懵懂地看著他。

“你看看那馬尾巴!”老柳頭一指那邊敲碎的一塊瓷片,形似馬尾的一塊上面有一片熏灼的黑跡,“這尊煞神一定是有人用熱火熏了這只馬尾巴,激起了邪神的怒火——”老柳頭的話音還沒落地,大著膽子勉強跟進來的張老娃急忙接著說:“俺那小孫子拿著油燈亂跑,差點燒著這匹馬。”老柳頭長籲一口氣,好似謎底已經揭開了。可我看他好像真相大白的表情,可是我卻一頭霧水,急切地等著他來解釋。就聽張老娃哭喪著臉繼續說:“早知道這東西不吉利就不拿了,那棺材裏的金臉罩也比這個值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