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孔雀鬼珀的詛咒(第4/10頁)

“現在知道也不晚。”大川雄二緊靠著棺材,搓著粗短的手指,“反正你們遲早會來的。”

我愣了愣,琢磨著大川雄二這句話的含義。不經意間,我又發現綠苔中的奇怪印記是一道道鑿出的石溝,鮮血正在從巖壁上方淌下,匯聚到棺材後方。擡頭向上看,卻又什麽都看不見。“啪嗒。”黑暗中掉下一截東西,是已經腐爛的人指!

血滴越滴越密集,整個巖洞如同下了一場血雨,大川雄二淋得全身浴血,如同一個血人站在棺材前,看上去十分詭異。

“時間緊迫,否則在你們死前,我還真想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們。”大川雄二戲謔地笑著,“你們中國有句俗話怎麽說的來著?哦,對了!‘死也做個明白鬼’。可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說明什麽問題?你們還是會和那些人一樣,死在這裏,懸掛在洞頂的血池裏,用鮮血喂養著棺材裏的人,期待復生。”

“那可不一定。”月餅眨了眨眼睛,笑得很狡猾,“作為陰陽師,可能你確實很厲害。但是作為一個人,你確實很愚蠢。一個人怎麽可能在心事重重的情況下還能用那麽工整的字體寫一封信?我既然對你產生了懷疑,自然會有備而來。在日本的時候,我曾經和月野聊過,每個陰陽師都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而你卻沒有。那時候我就想過,如果你是我的敵人該怎麽辦。”

“你自然是什麽辦法都沒有。”大川雄二舉起雙手,接著巖壁滴下的血雨,“死到臨頭還嘴硬。”

“是啊!死到臨頭還嘴硬。”我明白月餅做了些什麽,心裏面寬松了不少,“死胖子你有沒有感覺到全身發麻,反應遲鈍,眼睛快要睜不開了?”

“哼!心理暗示對我不起任何作用!”大川雄二雙手合成圓形,如同一個旋渦,吸收著巖洞裏的空氣。

“你自己作死真的沒辦法!”我搖頭嘆了口氣,“月餅,你丫居然能考慮這麽周到,還居然能這麽沉得住氣!”

“沒辦法,如果你早知道了,這個死胖子從你表情裏就能發現問題,產生警覺。”月餅摸著鼻子,悠閑地吹了個口哨。

“夠了!”大川雄二怒吼一聲,雙手橫放胸前,兩團氣流在他手上急速纏繞。正當他邁出步子,準備向我們撲來時,卻悶哼一聲,摔倒在地,瞬間臉色鐵青,雙眼凸起,嘴裏吐著白沫。

“剛才扔進來的熒光棒上面塗著最純的曼陀羅草汁和花粉。本來效果還不會這麽快,但陰陽師是依靠大自然的氣息來施展秘術的,所以加速了草汁花粉進入你體內隨著血液運行的速度,你已經全身麻痹了。我們嘴裏含著艾草,戀可以解曼陀羅的藥效,”月餅突然收斂了笑容,“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你殺了那麽多人,必須死!”

大川雄二像一條肥胖的豆蟲,趴在地面拼命蠕動,卻根本動彈不得。他探出手向前伸著,又無力地垂落,壓在身體底下,艱難地轉頭看著棺材,眼中滿是柔情,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月餅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曼陀羅只能麻醉,所以你現在不可能死。告訴我所有的秘密!”

“看來二十年前的決定是錯誤的。”大川雄二苦笑著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南曉樓,月無華,你們永遠不會知道真相的!因為我是最後一個了。”

月餅臉色一變,急忙把大川雄二壓在身下的手抽出,一柄日本武士用於切腹的肋差上沾滿了鮮血,一攤血跡從大川雄二身下慢慢淌出。

巖壁流下的鮮血緩緩滴落,濺在古老的青銅棺材上,漾起一圈圈血窩,每一條雕刻的花紋裏都凝固著暗紅色的血漿。濃郁的血腥味讓我打了個寒戰,擡頭望著黑洞洞的洞頂。按照大川雄二所說,這應該是一個血祭儀式,洞頂有個血池,堆滿了屍體,為了復活青銅古棺裏的什麽人?月野和黑羽呢?難道也作為血祭死在血池裏了?還有大川雄二所知道的秘密,還有棺材裏到底是誰?

我忽然想到曾經月餅在車站遇到的英國女孩傑西卡,她所講述的“斑嘎血擇”的故事,居然和眼前發生的一切驚人地相似!這一切到底有什麽聯系?

“我上去看看。”月餅摸了摸潮濕的巖壁,摳著微凹的巖縫,順勢爬了上去。

我仰頭望著,直到月餅融進黑暗裏,只剩下微弱的熒光。過了五六分鐘,月餅在上面喊道:“南瓜,你能上來嗎?”

我應著聲,但猶豫不決。這種高度的攀巖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可是我卻根本不敢上去。我害怕一旦上去,看到了最不想看的東西,無法承受那種打擊。

“你丫快上來!”月餅在上面催促著,“別矯情,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