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孟買耍蛇人(第2/8頁)

“見過?”佩森從石墻後閃出,“沒想到你居然能走進來。”

“既然是墓群,把自己裝成死人,就可以走進這‘陰屍煞地’。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其中的玄妙。”月餅對著佩森呼出一口煙霧,緩緩飄到他的面前,“這些圖畫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我想不起來了。”

“既然你能走進來,說明‘昆達利尼’接受了你,跟我來吧。”佩森聳了聳肩,脖子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皮褶。

月餅突然向前一躍,掐住佩森的脖子,把他摁在古墻上。

“你的體溫冷得不像正常人。”月餅手指漸漸用力,“再熟悉蛇性的耍蛇人,也不會任由沒有馴化的蛇爬到身上,除非他也是一條蛇。剛才我噴了一口煙霧,飄到你面前的時候根本沒有改變形狀,說明你沒有呼吸。”

佩森詫異地笑著,絲毫沒有因為喉嚨被卡住而呼吸困難,反而扭動著脖子,居然把頭轉到身後,留給月餅一個包裹著頭巾的後腦勺。

佩森的身體跟著反方向轉動,因為脖子的扭動,說話的聲音像是被掐著脖子的鴨子沙啞的叫聲:“小看你了,你猜對了一大半。不過這麽做似乎不太友好。”

月餅聞言松開了手,佩森身體已經轉了過去,自顧自向前走著:“這就是我們從孔雀王朝開始就承載的命運,我不會傷害你的,跟我來吧。”

月餅遲疑了一下,揚著眉毛笑了笑,跟著佩森繞過古墻。

古墻後是一片在印度很罕見的桃樹林,桃木的特有香味濃得如同化不開的蜜,厚厚的樹葉踩在腳下,柔軟舒適。月餅折了根嫩綠的桃枝,咬在嘴裏,始終和佩森保持三米左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走著。走了不多時,月餅眼前豁然開朗,平整的開闊地對面,是如同刀削斧劈般筆直的山壁。

閃電狀的裂縫把山壁分成兩半,佩森穿過開闊地,停在縫隙前鄭重地說:“你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裏的人,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是第一個選擇走出這裏的人。”

月餅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摸了摸鼻子,笑了:“那我就進去做出選擇吧。”

“哈哈!”佩森也笑了,閃身擠進山縫,“那就讓我看看你的選擇。”

山縫極窄,橫突的石筍鋒利異常,月餅小心翼翼躲著石筍,走了幾十米,縫隙越來越寬闊,前方突然變得開闊敞亮,山風吹過,夾裹著孩童的歡聲笑語。

佩森已經穿過山縫,大喊了一聲:“我回來啦!”

月餅緊跟幾步,終於看到了山壁後面的洞天。

聽到佩森的呼喊,許多人圍了過來,用月餅根本聽不懂的話聊了半天。佩森邊聊邊指著月餅,好幾個小孩子躲在大人身後,探著小腦袋好奇地偷偷瞅著。

不知道佩森講了句什麽,人們紛紛和他雙手合十告別,佩森指著一間草屋:“那是我住的地方。”

兩人在草屋中盤腿對坐,村落裏祥和安靜的氣氛反而讓月餅眉頭緊鎖:“你們是……”

“你看出來了?”佩森苦笑著點了點頭。

“在中國,古代的皇帝為了死後遺體不被侵擾,都會大興土木,在墳墓裏設下重重機關,”月餅聲音微微顫抖,“還會專門指派親信部隊世襲守陵任務,享受最高規格的俸祿,這種人在中國被稱為守陵人。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守陵人後代的忠誠程度。於是在秦朝,秦始皇從方士徐福那裏掌握了一種……”

“既然知道,何必說出來呢?”佩森似乎不想談這個問題,“沒有真相,就不會有煩惱,正如我們耍蛇人的命運。下面我講的,你可以當作故事聽。”

“我聽的故事已經很多了,”月餅伸了個懶腰,“希望這次不要叫我失望。”

“這是前幾年發生的事情……”佩森舔了舔嘴唇,緩緩說道。

2006年,孟買,宏偉壯麗的印度門屹立在這座號稱“南印度洋之珠”的城市。

絡繹不絕的遊客簇擁在印度門前面的廣場上,時不時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還有些歐洲女人,捂著嘴滿臉驚愕,連連說著:“太不可思議了。”

人群中間,年老的耍蛇人悠然地吹著笛子,色彩斑斕的眼鏡王蛇從籃子裏探出半截身子,隨著笛聲扭動著身體。遊客們慶幸居然還能看到就連許多印度人也從未目睹,在印度幾乎失傳的手藝。

更讓男人驚訝的是,一個半裸的美麗女人隨著笛聲跳著舞,纖細的腰肢散發著驚人的魅惑力。

笛聲停止,眼鏡王蛇縮回籃子,半裸女人安靜地退到耍蛇人身邊,端起盤子,聖潔得如同處子,環繞一圈向看客們尋求施舍。剛才還情緒高漲的遊客一哄而散,只有幾個本土印度人往盤子裏放著為數不多的盧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