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詛咒的紫檀念珠(第3/9頁)

帕蒂從腰間摸出一把半圓形的彎刀,附在他的耳邊吹了口氣,低聲說著:“我就是那個女鬼。”

彎刀劃開他的後腰,冰冷的刺痛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迸出的鮮血濺滿帕蒂的臉,密密麻麻的血點如同烤紅的芝麻粘在臉上,看上去異常恐怖!

羅山張嘴想說話,卻怎麽也發不出聲,全身已經沒有知覺,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帕蒂伸手探進後腰的傷口,“嘰裏咕嚕”地攪動著,拽出了一坨粉紅色豌豆形狀、微微搏動的東西。

“黃連木必須要放在人的腎臟裏,才可以做出以假亂真的雞血紫檀,這是父親喝醉時告訴我的,不過這只能騙騙瞎子和外行。”帕蒂用彎刀劃開羅山的腎臟,殷紅的鮮血緩緩湧出。她把黃連木珠蘸滿鮮血,注視著血液滲進木紋,才將木珠放入腎臟塞進羅山體內,“替我把這顆木珠養好。”

羅山的目光已經迷離,黑色的眼仁漸漸上翻,臉上鋪了一層死人才有的灰白色。

帕蒂抓了一把野草擦著雙手的鮮血,吃力地拖著羅山的屍體拽進山洞。

洞中,蠟油狀的屍體融化在一起,形成一大坨爛肉糊糊,只有幾條殘缺的手骨腳骨支棱在肉糊裏。無數條白色的蛆蟲在肉糊裏鉆來擠去,看著讓人發怵。

帕蒂把羅山的屍體丟進屍肉堆裏,又從一具剛剛腐爛的屍體裏費力掏著,蛆蟲很快爬滿了她的胳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把手抽出,掌心裏是一枚紅得近乎紫黑色的珠子。

“如果不是首陀羅不能傷害自己的親人,我也不需要費這麽大的力氣。不過你們這些欺負我、罵我惡鬼的人,也確實該死。”帕蒂用彎刀刮著手臂上的蛆蟲,鋒利的刀刃劃破蟲身,淌出黏稠的白液,“曼陀羅花制造的麻醉劑確實好用。羅山,就好好陪著他們死在這裏吧。”

洞中的腥臭味越來越濃,熏得帕蒂有些頭暈。恍惚間,她好像看見羅山睜開了血紅的左眼。

“咕嚕”,巨大的氣泡從屍肉糊糊裏冒出,頂出一顆巨大的眼珠,顫巍巍地漂著,又慢慢陷了下去。

自從知道如何用黃連木制作雞血紫檀後,她就開始色誘村中少年,實施這個計劃。第一個被她殺死的少年叫茹可,殺他的時候,她幾乎要把胃吐了出來。殺的人越多,她反而越平靜,心頭還隱隱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可是這次,帕蒂沒來由地害怕,打了個哆嗦,匆忙向洞外跑去。

“帕蒂,你會受報應的!”山洞裏似乎傳來了羅山怨恨的嘶吼。

出了山洞,帕蒂拔著野草擦拭著鮮血,忽然看到羅山剛才死去的地方,畫著幾個稀奇古怪的符號。

首陀羅是沒有資格學習文字的,更何況印度有數不清的文字體系和幾百種方言,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古梵文寫成的——“報應”!

下山的路上,帕蒂一直在想老輩留下來的說法:左眼變紅的屍體,會化作冤鬼。

幾天後,父親從山中采木歸來,雖然只有核桃大小的紫檀木小料,不過也足夠這半年不用再進山了。

也許是因為最近上交的木料越來越少,為了以儆效尤,有幾家沒有采到的男人被官兵騎著馬拴著繞圈拖拽,圈中央是綁在木樁上的妻兒。幾個士兵把一頭削尖的粗大木頭從他們天靈蓋刺入,用木錘一點點砸夯,木頭漸漸沒入身體,沾著各種顏色的體液從下體刺出,牢牢釘在地上……

沒有人敢阻止,也沒有人敢反抗,圍觀的村民麻木地看著,祈禱下次進山能夠采到最好的木料。至於羅山的失蹤,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相信,這不是什麽女鬼勾引男人,而是為了活命逃跑了。

“帕蒂,這幾天你的奶奶氣色好了很多,多虧你的照顧。”父親喝著印度特有的姜茶,不冷不熱地說著。

奶奶依舊在那棵老樹下坐著椅子,嘴裏念念有詞,不停地轉著念珠。

帕蒂背過身假裝收拾東西,盡量掩飾著對奶奶的厭惡。

“放心好了,只要有我活著一天,就能交上木料,你和奶奶都不會有事情。”父親伸了個懶腰,望向母親的目光裏透著濃濃的親情,“母親把我養這麽大,教會我采木,她的眼睛看不見了,我們更要盡好孝道。老人身體安康,是晚輩的福氣。母親說了,等她死後,就把那串紫檀念珠傳給你。”

帕蒂唯唯諾諾地應允著,心裏卻罵道:“你什麽時候用這麽溫暖的目光看過我!”

“帕蒂,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告訴你的。”父親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帕蒂隨口應著,把皮囊裏灌滿了水,向外走去:“我去給奶奶采些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