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鬧事

因為一晚上的霏霏細雨,將夏日的塵埃沖洗無余,放眼看去片片山坡疊青瀉翠。抽穗的絲毛草,在一顆顆滑動的雨珠沉墜下,濕漉漉的綠色莖稈不堪重負般微勾著頭,在冷風中有節奏一下一下的數點著。

湖邊,一派繁忙肅穆!一具具慘白僵硬的屍骸,一字型擺放在岸上。死者家屬,悲苦嚎哭,有人來認領自己失蹤多年的家人屍骸。還有的奔走相告,詢問無人屍骸的出處。

那幾具屍骸的家屬,男人們表情復雜,遠遠的站著,冷眼注視著鐘奎等人的舉動。家屬中的女人們,則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大部分打撈上岸的屍骸,都被家屬認領走。唯獨余下的這幾具新鮮屍骸無人問津,李老幺熟知這幾家的情況,他看著他們,默不作聲的走了過去。

“捉鬼先生在這,你們把他們領回去,讓他順道給他們超度超度,一並的埋葬在山崗上。”

“……”

李老幺的話,沒有人理會。有幾個男人抄起胳膊肘,面部肌肉一顫一顫的抖,就是不搭理他。他眉毛一抖,心一沉,隱隱感覺這幾個男人的不懷好意,充滿敵視的目光投向自己。

“你們這是?”李老幺掏出半包癟得只剩下幾只煙卷的煙盒,裏面還有幾根舍不得抽的香煙。陪笑著遞給其中一位滿臉麻子的男人道:“老麻,逝者已矣,入土為安,哥幾個辛苦辛苦……”

“艹你妹,你他媽的才辛苦,告訴我,是哪個雜種把我兄弟給搞死的?”滿臉麻子的家夥,一巴掌拍掉李老幺的香煙,憎恨的眸光,兇狠的盯著他罵道。

“大兄弟,快別這麽說,沒有誰搞死你兄弟……”

“你知道毛,要不是這幫家夥來咱們這裏,他們怎麽會死。”滿臉麻子的男人話一出,一旁的其他幾個,急忙附和。

“就是,他媽的,找他們算賬。”

“老子的人死了,怎麽著也得出一筆血,要不然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滿臉麻子的男人,一言一語,加上他們的附和。把個李老幺驚得渾身冒冷汗,為了想平息一場不必要的幹戈,他強自鎮定,努力擠出一絲笑意,用近乎卑微的神態說道:“你們這不是為難我嗎?人家沒有害人之心,還幫哥們找到他們。”

“毛啊!他們害死人就該受到懲罰,還裝好人?你他媽的腦袋被驢給踢了,還是被騾子踹了啊?還是他媽的受了他們的好處,胳膊肘對外拐?”滿臉麻子的男人,說著話,一把揪住李老幺的脖頸就像提小雞似的提起,一副蠻橫,張揚跋扈的樣子,大聲嚷嚷道:“鄉親們,你們看看這家夥,坑人不淺,給外來人勾結害死我們前任村長還有我的兄弟們,咱應該找他們討要一個說法才是。”

鬧著,吼著,幾個男人外帶幾個女人,就隨著老麻夾帶李老幺去找鐘奎。在他們的身後,不適時宜的尾隨來,村裏喜好熱鬧的人。

鐘奎也在納悶中。他不是先知,也不是神算,這幾名死者的死因他比誰都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鑒於,死者為大,入土為安的原則,他不能拖延死水灣集體埋葬死者的最佳吉時。

因此他對於心中的疑問也只能淡定處之,沒有特別的去深究。

李老幺的家;屍骸成功打撈完畢,志慶等人歸心似箭。一陣忙碌之後,佇立在門口,舉目看了看那從灰暗雲層折射的太陽光,忽然很想念嬌妻幼子的來。

察言觀色的香草,瞥看到臉色突兀變得凝重的他。就打趣的笑說道:“陳叔,想徐靜姐了。”

志慶苦笑,一支煙卷放在鼻子下嗅嗅,“額!蠻想他們的。”

徐倩一臉蒼白,她關注的是鐘奎。

他還沒有回來,在死者家裏幫忙料理後事。一下一下往門口去看的她,矜持一笑道:“我姐也不知道怎麽想姐夫呢。”

文根不停的理整身上這件,皺巴巴的衣服,這件衣服可是他平日裏最舍不得穿的。擱在行李箱裏就是幾個月,想到要回家了,拿出來一抖,怎麽也抖不順溜,正郁悶著呢!

“瞧你那出息,用燙水熨一下唄!”香草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嗨嗨!”文根綻眉憨笑,“還是我媳婦兒聰明。”說著就跟香草進屋,用滾水熨燙衣服去了。

徐倩不想做電燈泡,就呆在屋外。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志慶閑聊……

小明急匆匆的跑回來,紅撲撲的臉,驚慌失措,帶著哭腔喊道:“陳叔叔,快去幫師父……他們……他們鬧事。”

正在閑聊的志慶和徐倩乍一聽,心咯噔一下,究竟不知道又發生什麽事了。也沒有細問,就急忙喊小明帶路他們去看看。

在山民的住家,靈棚裏,地上一片淩亂,胡亂的扔著紙筆和一些黃表紙張。鐘奎被團團圍住在中間。老麻全然不顧死者的安寧,大肆喧嘩,鬧嚷要人給他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