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那張臉

宅在家裏的香草隱隱約約聽見村裏傳來哭喊聲,那是嬢嬢的孩子,在哭他們死去的娘。這位幹嬢嬢的丈夫在外幫人做挑夫,一天也就是10塊錢的收入。嬢嬢走了,不知道她的丈夫回家沒有?

想著、想著香草呆不住了,她要去看看嬢嬢是怎麽回事。

香草鎖好房門一陣小碎步出了家門,走過那片小樹林,拐上大路就可以看見嬢嬢的家。

香草看見嬢嬢家門口堵了好多人,男人、女人、還有少數老人。他們一個個的面上,都掛著驚懼肅穆的神態。

逐漸走近的香草覺得此種場合,貌似少了點什麽。她秀眉擰緊想了許久,才想明白。大人們沒有了以往那種一紮人堆就發出,大驚小怪的私語聲,更沒有了孩子鉆人堆時的嬉笑玩鬧聲。

人們沒有了言語上的談論,那抹猜疑無比恐懼的目光卻暴露無遺。第一個這樣死法的是香草娘,第二個死的是香草娘的幹姐妹,那麽下一個會是誰?

有人看見香草,就像躲避瘟神似的,急忙閃開。

香草沒有進去,在門口呆愣住,耳畔傳來人們斷斷續續的耳語聲。還有嘰咕聲,她懶得去理會這些長舌婦們說話的內容。也深知她們牙尖十怪說的也包括她和娘,看見爹在裏面拿出一把鋤頭和戳箕。

“爹。”

張旺財看見香草,吃了一驚說道:“丫頭回去,爹待會就回來。”他說著還不得在主家的吩咐下,進進出出的繼續幫忙。

看見爹在忙碌,香草不能跟進去,就繼續呆在門口想滯留一會就離開。

婆姨們的私語聲盡管很小,卻一句不落的溜進香草的耳裏。

“邪了門了,咱們這村有了這禍害,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唉!什麽時候是過頭啊!”

“你看看,那眉眼給她那騷娘們一模一樣,長大後指不定又是一騷狐狸精。”

“噓!這鬼精靈精明著呢!你就積點口德吧!”

香草翻起眼白瞥了這些嚼舌根的婆姨們一眼,挪開步子故意給她們保持距離,懶得搭話說什麽。

這家主婦的死狀,跟香草娘的死狀如同一轍。同樣的是腦門遭敲開一個洞,房間裏淩亂不堪,血腥味塞滿一屋。

屍體已經擺放在堂屋裏,呈仰臥狀放置。死者面龐的顏色白得瘆人,主婦的娘家人在給穿藍白素衣。三五個孩子,跪倒在一旁哭哭啼啼好不淒慘。孩子們大的跟香草是一般大14歲,老二是12歲,老三是10歲。就因為孩子多,家裏才貧困,就是因為貧困主家男人才山高地遠的跑去做挑夫。

主家男人還沒有回來,主婦娘家就是本村不遠,也是傷心得眼珠子都泡紅了。按照農村習俗,有喪事應該是要辦酒席宴請賓朋,可是如今這個連肚子都填飽都成問題的年代,那裏有多余的錢來大肆操辦喪事。還不得趕緊的挑選吉日埋葬了事,怕的就是什麽屍變啊什麽的。

在農村也有這麽一個傳說,屍體躺在堂屋裏,如果被貓兒跳了屍,就會屍變。屍變那是很可怕的事情,屍體就像僵屍一樣咬人,而且還會伸直手臂蹦跳著前行。

話說;人命關天也只是針對法律體系完善的時節,如今這個年代還不足以給人們這種保障。唯一的主事部門就是村公所,村保跑了幾次請村公所的人來,都沒有請到。

村保把話帶到主家,哭喪著臉說道:“村公所說了,死人屬於正常現象埋葬了事,何必麻煩搞什麽調查。”

原本就是傷心欲絕的家屬,在聽到這些沒有一點人性化的話後,哭得更加傷心。堂屋頓時陷入嗚咽的海洋中,圍觀在門口的人都忍俊不住的抹眼淚。

杵在門口的香草也是鼻子發酸,眼淚隨即滾動在眼眶裏。

香草哭的是娘,想起娘在死後,被人當做是一條死狗似的撩在那,無人問津。

香草爹被人喊去挖坑,據說鄰村的斬穴人不願意來。可能是村裏接連出事的緣故,加上這些死人死得太恐怖。還有就是村裏人一直在傳說,是王二毛變成厲鬼索命,傳說被描繪上各種恐怖的色彩,就更加真實。

香草是一路灑淚哭泣著跑回家的,此時的她迫切希望鐘奎出現。她害怕黑夜的來臨,更害怕睡覺。一睡覺她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就會飄到不願意去的地方,看見那一抹可怕的背影。

香草不敢進房間,不敢看見那間床,不敢一個人呆在屋裏。她端一根凳子,對著爹回家的方向坐著,眼巴巴期盼著爹快點回家。

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家裏,香草還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回頭看著房門黑洞洞總是感覺,那黑洞洞的後面隱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不敢繼續看,就只好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回家的路口。

爹到底還是很晚才回家,香草眼皮不停的打架,也撐住不敢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