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陰陣

媽的,這地方就不是人呆的!菜花嘟噥了一句,跟著我在黑色的蔓布後面貓著身子蹲了下來。

可不是,敢吃這碗飯的,一個月得一兩萬的工資。我壓低聲音說。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守著這麽多具屍體,我心裏有些發毛,尤其是這鳥地方,空氣都像是被烘幹了一般,吸進肺裏火燒一般。

剛摸出火機,想要點上一根緩解這股難受勁,外面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家夥咬著水煙壺,提著酒瓶走了進來。

我和菜花精神頭立馬就來了,躲在蔓布後面,仔細一瞅,那老頭子凈了手,點了一把線香,上了三杯酒,走到其中一具屍體面前朗聲唱了起來:“一敬夜遊神,莫把路來擋,二敬野路鬼,莫把新魂欺,三敬眾陰差,莫要引錯路,上路嘍,上路嘍……”

老頭子唱的跟哭似的,聽的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菜花,這唱的啥呢?

菜花說,送魂的玩意吧,各地送魂方法都不一樣,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啥咒語。

老頭子唱了一陣,猛地打開了火化爐,一股熱浪沖面而來,火辣辣的難受。

老頭子卻像沒事人兒似的,喝了一口酒,雙手摟著屍體,跟提著木偶一般,扔進了火化爐。

“這老家夥力氣還真大。”我暗罵了一句,要知道屍體遠遠比人的體重要沉,就算是我和菜花這樣的青壯,想要這般輕松摟起一個死人,怕也是難。

老頭把前面幾句屍體燒了,搖頭走到周娜娜的屍體邊嘆息道:“哎,多好的娃兒啊,就這麽去了,你的娘老子得多傷心咧。”

灑了酒,念了咒,眼看老頭就要把娜娜的屍體往火化爐裏送,菜花再也忍不住剛要沖出去。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嬰兒慘叫,一個駝背的矮子沖了進來,驚慌失措叫道:“劉師公,他又鬧起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老頭子一摸胡須罵了一句:“這混球,我去看看。”

駝子說:“劉師公,你去吧,我幫你燒就是。”

劉師公說,那你燒幹凈點,骨灰千萬要按編號放進壇子,不然晚上又得來鬧騰我。

駝子發出一聲鴨公嗓笑聲,劉師公你放心吧,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還信不過我廖駝子啊。

劉師公點了點頭,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待劉師公前腳一走,駝子立馬關上了大門,眼神透亮了起來,散發著貪婪、猥瑣的目光,舔著嘴唇、搓著手慢慢的往周娜娜靠了過去。

菜花說,秦哥,這孫子有點不太對勁。

我趕緊按住他,菜花你別沖動,我看那老頭似乎有點道行,萬一他們是一夥的,咱們就麻煩了,先靜觀其變。

火葬場本來就邪門的很,一個奇怪的老頭和猥瑣的駝子,到底誰是雨靴男呢?

駝子掀開了蓋在娜娜身上的白布,她那美妙、豐滿、白皙的胴體完美的展現在他的面前。

“呼呼!”駝子急促的喘息著,顫抖著手抓住了娜娜碩大的兇器,低下頭像只狗一樣貪婪、瘋狂的親吻、哆食。

他的動作越來越不堪入目,手伸向娜娜重要部位的時候,菜花指著他腿上的鞋,咬牙切齒說:“秦哥,這狗日的就是雨靴男。”

沒錯這駝子腿上確實穿著雨靴,上面沾滿了泥土,可是從他身上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可怕的氣息。

他的氣場遠遠不如那天晚上的雨靴人,我已經沒時間思考了,菜花就像箭一樣沖了出去,揪住駝子的頭發,照著面門就是一拳,碎了他的鼻梁,再一個膝頂,駝子就氣都沒吭一聲就暈了過去。

菜花正在氣頭上,揪起駝子就要往火化爐裏扔。

我一把拉住他,狗日的,你瘋了,燒了他咱們怎麽洗脫罪名?你想害死我嗎?

菜花紅著眼說,那咋辦?

我說你背上周娜娜,我背上駝子,咱們下山,找郭大炮去。

菜花想了想說,有道理,那我就饒了這鳥一條命,到時候把娜娜的魂魄拿回來再說。

趁著老頭還沒回來,我們倆一人背著一個撒開腳丫子就往山下跑,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多了,天黑糊糊的,還在毛毛雨。

可能是因為緊張、害怕,我總感覺火葬場這邊雨跟冰粒子似的落在臉上,一摸油乎乎的,賊磣!

下山就一條道,還是條大道,跑了一陣,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菜花,停停!我說。

菜花停下來,顛了顛娜娜的屁股問:“賤人,你又咋了?”

我說,尼瑪沒發現不對勁麽?咱們走了這麽久,還沒下山。

菜花仔細看了一下,拍腦袋驚訝的叫了起來,嗨,還真他娘邪門了,按照咱們這速度,這時候是該沖下山了。

夜太黑了,除了能看到這條大路的顏色,四周一片蒼蒼莽莽,黑如松墨,火葬場這邊本來就冷清,連個燈火都沒有,根本沒法尋找參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