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叫我黃胖子
狹窄的客廳裏,我坐在沙發上,跟父親解釋了一下我失蹤的事情。
事實上,在此之前就有警方打過電話給我父親,談及了我失蹤的事情,我父親為此甚至還專門去了一趟廣東江城,在那裏待了三天左右,方才回來。
我的失蹤一事,對我父親的打擊十分巨大,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的頭發就已經白了一片。
我不知道如何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給父親說起。
怎麽講?
難道我要對他說,你的兒子可能只有六個月左右的時間活了,因為我肚子裏面有一個你的外孫女……
那小東西出來,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怎麽想,這話兒都不對。
我不敢解釋,只是含含糊糊地對他講,說我現在碰到了一件麻煩事兒,很棘手,一時半會處理不了,不過好在碰到了幾個朋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半年左右的時間,我就能夠處理好。
我父親問我是不是在搞傳銷?
我有些無語,不過仔細想想,像我這樣含含糊糊地解釋,的確有一些像。
我說不是,他又問是不是被人逼著去販毒了?
我實在不知道如何與我這個腦動大開的父親解釋,只有閉嘴,然後告訴他,說如果最近有什麽奇怪的人過來找我,讓他一定記住,那就是沒有見到過我。
說到這兒,父親想起一事來,說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做林雪的女警察?
我點頭,說對,怎麽了?
父親告訴我,說林雪把我的銀行卡和密碼給了他,並且對我十分的關心,時不時打電話過來,問我是否有跟家裏聯系過。
說完這些,他問我能不能把我回來的事情,告訴那姑娘?
父親對林雪的印象十分不錯,許是與我失聯的這段時間裏,林雪給了他許多的安慰,我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林雪。
不是我信不過林雪,而是我擔心羅平那個家夥會順藤摸瓜,找到我這兒來。
談完了我的事情,我發現屋子裏只有我父親一人,就問老弟呢?
父親有些不自在地說去老家玩了。
我們老家是東北的,我爺爺是當年的南下老幹部,只可惜後來嗡嗡嗡的時候被打倒了,再也沒有起來過,雖說後來反正了,不過也沒有活幾年,而我父親則十分硬氣,並沒有接受組織的安排,而是在縣焦化廠裏做了一個普通工人,一直到下崗。
據說我爺爺那一輩有許多老關系,老家也有一些親戚,不過父親出於清高和當年的怨恨,一直都沒有再聯系過。
這些也都是聽我母親說起的,她生前有事沒事總是嘮叨,說我父親但凡有點兒活動能力,也不至於如此。
說實話,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想過,若是我父親不是一個下崗工人,而是一當官的,我也未必需要跑到千裏之外的南方去,漂泊如浮萍,不過後來成熟了,也慢慢明白了他內心之中的堅持。
男人最值得依靠的,還是自己的肩膀。
我知道老家在東北,也知道那兒有些親戚,不過還是有些不滿,說他明年就要高考了,這個時候不好好復習,亂跑什麽?
我之所以生氣,不為別的,而是想著我若是死了,弟弟又考不上大學,叫父親怎麽辦?
父親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事,簡單講了兩句,便也不再多言。
我看得出來,父親當年的清高已經被這麽多年貧困的生活給磨礪得棱角全無,之所以如此,恐怕也是為了我們兩兄弟的前途和未來,所以便不敢再刺激他,閉口不言。
當夜我睡在自己和弟弟共同的床上,感覺從來沒有這麽香。
這是我逃亡以來,睡得最舒適的一覺,一直到次日傍晚方才醒來,而這個時候,父親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等著我,並且給我把銀行卡裏的錢全部都取了出來。
他知道我回來一趟,馬上又要離開,所以才會如此。
我是挺需要錢的,不過只拿了一萬,當做路費,其余的讓我爸留著,當做老弟以後的學費。
吃飯的時候我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瞧見我這利索勁兒,一臉愁苦的父親終於笑了,拍著我的肩膀,說本以為你會瘦很多,沒想到你還胖了,小肚子都出來了,看到這個,我就放心了。
我胖了麽?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肚子,這才意識到並不是我胖了,而是我顯懷了。
肚子裏面的蠱胎,已經四個多月,漸漸凸出來了。
我在家裏待了兩天,什麽也不想地做了兩天宅男,終於耐不住對師父南海劍妖的焦急,準備離開,臨走前父親執意要我把錢全部拿走,我說不要,他突然急了,說你老弟未必用得著這錢。
我皺眉,說你不是說他成績還不錯,一定能夠靠上重點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