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緣由(第2/3頁)

我會猜測那裏究竟是什麽地方?仙界?天界?為何還有門派?為何道童子不是什麽神仙座下童子,而是一個叫做天一子的道人座下的童子?

但這種不解,我注定是想不出答案的,在胡思亂想中,大堂中師父和達興大巫攀談一些什麽?我是完全的沒有聽進去……後來,直到兩個苗人提著大大的食盒進來,我才回過神來。

苗人或許好鬥,或許沖動,或許有一種火一樣的血性讓人害怕,但是你永遠不要懷疑苗人的好客,不管他的身份到底是個普通苗人,還是一個大巫。

酒菜擺了一桌子,那是達興大巫對我們的招待……他告訴我們,在今天是特意多要了許多食物,要和我師父來個不醉不歸。

而我想酒有時是男人逃避的好東西,畢竟在再難的形勢下,若有一壺酒,倒也能得到一絲快樂,就算愁更愁,至少在瘋癲中情緒也會得到一點兒釋放,不至於要壓抑的發瘋。

桌上的菜大多是些野味,烹飪的方法帶著很‘粗獷’的味道,倒是和雷山苗寨給我的感覺不謀而合,只不過新鮮的野味,達興大巫又說是用甘洌的山泉做的……倒是吃下去頗為美味。

師父和達興大巫喝的豪爽,連同我也跟著大碗的喝下了兩碗。

米酒入口算不上醉人,但是那一波一波的後勁卻是不容小視,酒至半酣,達興大巫卻是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顧慮說話了,他對我師父說道:“姜老兒,其實你要帶走達戎我從內心是不完全贊同的,不為寨子說話,就從私人感情上來說,達戎是我領進寨子的,是我看著他成長的,很多年還是我帶他在身邊的,你說你讓他去參加一個莫名的戰鬥,生死不知,不要說蔔登大巫,我都想對你說一聲不行了!可是男人重諾,何況那是你和達戎爺爺的約定,我不能反對,也沒資格反對。”

說話間,達興大巫好像有些犯愁,舉著大陶碗又是灌下去了半碗酒,酒漿從他的嘴角溢出,把胸前打濕了一片,他也不擦一下,而是重重的放下碗嘆息了一聲。

相比達興大巫,我師父則顯得穩重了許多,雖然他喝酒也不必達興大巫少,可是面對他的‘抱怨’,我師父卻也沒有激動的說什麽,而是像回憶往事一般的說起:“是啊,強子是你帶進寨子的。我還記得當日我和你說起的時候,你滿臉的不相信……其實我又何嘗相信?強子這孩子在早年就被你們祖巫十八寨的一位祖巫傳承者看中,只是孫魁不想把孫子‘交出來’,他怕自己的趕屍手藝沒有了傳人,這種理解說誰能相信?可是,你說我又怎麽能不信孫魁?”

提起孫魁,師父的眼中湧動著一種叫做懷念和悲傷的情感,我也說不清他是否想起了那一日從火焰中背出孫魁爺爺屍體時的那份痛苦……他端起酒碗,一口氣把剩下的大半碗酒給喝了下去,不同的是,師父沒有絲毫的浪費,全部喝進了肚子。

放下酒碗,師父的眼中終於是出現一絲醉意,然後說道:“你是知道的,我是真的不會不信孫魁的,他做什麽,我就算不能理解,我姜立淳也得喊一聲支持。其實誰不知道,比起趕屍的手藝,孩子如果能得到巫家的傳承,特別是祖巫十八寨的傳承才是真正的大機緣啊?後來吧,孫魁這個倔老頭兒病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找到我了,說他若是死了,就不勞煩我給他照顧孫子了,把孫子送去祖巫十八寨吧……因為在那裏,孫子才有機緣。他和我說,一輩子同我認識,也經歷過生死,總覺得自己是我拖累……”

說話間,師父又給自己斟了一碗酒,然後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這個傻老頭兒,若是朋友,怎麽能拖累這兩個字形容呢?誰能打一些,就誰不是拖累嗎?”

“若是這樣說,當年的我也不是你的拖累?是傻。”達興大巫卻是顯得豁達一些,眼中也流露出了追憶。

“然後他就說,讓強子去祖巫十八寨修習吧,以後和承一一起打架,一起經歷生死,到時候不要是承一的拖累就行……因為他那一輩子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和我並肩作戰,說一聲自己也是很強的……這事兒,到死他都都在做,我知道,那真的是他的心願!我不敢不答應,因為不答應那不就是看不起人嗎?盡管我不想強子去過和我徒弟一樣的生活,我徒弟那是命不好,狗日的童子命,加上又入了我老李一脈,看似風光,卻是勞碌命的一脈……我只是答應著,卻不想,這命運還真的需要強子和承一一起去打架了,你說怎麽辦?於命於情,都需要這樣了?”說完這話,師父又給自己灌了一碗酒。

達興大巫有些呆呆的,然後說道:“好吧,老子當時就你身邊祖巫十八寨的人,你就順手把達戎塞到了我這裏……我不信,也只能應承著,後來,去找了當年那位祖巫求證,才發現是真的!達戎半路入門,也真的展現了驚人的天賦……我還以為我達興這輩子運氣好了,揀到個寶,你卻又給要走了!姜老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說那番話,是在拿當年你和孫魁的承諾來壓我……我真是想和你打架,但是我卻在和你喝酒。就像我真是想對你說不行,可是我卻是在幫你……這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