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那波瀾壯闊之前(下)(第2/3頁)

“總之,我很亂,在飛揚的大雪中,我看不清楚每個人,可是卻忽然有了一絲明悟,恐怕等待了許久,找尋了許久……在這一刻,天終於是亮了吧?我也忍不住了,幾乎是背不住慧根兒,只是覺得全身發抖,甚至是全身發軟……我聽見人群中傳來了慘叫的聲音,看見在圍繞的人群邊緣處,有人影不斷的倒下,或者是被誇張的拋起落下……接著人們就讓開了一條路,是畏懼的讓開了一條路,我看見一個上半身赤裸的男人站在最前面。”肖承乾說到這裏,忽然情不自禁的,裝作不經意的抹了一下臉。

那是淚水吧?不能忘懷的深刻回憶與不能復制的深刻情緒所刺激出來的淚水吧?

我只是當做沒看見,在這種時候,男人總需要留一點兒面子,我是,肖承乾也是。

平靜了一會兒,肖承乾才繼續說道:“那個男人是我八叔……你知道的,肖老八!因為我們這一脈特殊,吳姓與肖姓長期通婚,外加還有另外幾個家族,只是沒有我們兩族在這一脈中地位那麽高……所以叫法也亂,你別在意。”

家族式的傳承就是這樣,特別的淩亂,和世俗的家族不同,修者的家族還要講究天分,所以是不是一定正統的姓吳,倒也不重要,只要是一個血脈的就成。

我搖搖頭,表示並不在意,而肖承乾繼續說道:“在那個時候,你知道嗎?我見到八叔的那個時候,就差點瘋了,慧根兒原本在我背上,被我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地上,我下意識的又手忙腳亂的想要抱起慧根兒,卻半跪在地上,看著我的八叔,叫了一聲……就再也動不了了,在那一刻,除了那一片一片的雪花,我什麽也看不清楚,我不是哭了,我就是……就是……看不清楚吧?”

肖承乾說到這裏笑了笑,是不是哭了其實不是很重要,誰又還會追問?

可能是他自己也覺得這樣的掩飾可能太過牽強,自己也忍不住笑著說道:“可是,我八叔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一下子推開到了一旁,接著我看見了慧大爺,他死死的盯著慧根兒,忽然朝著人群怒吼了一句‘誰把我的徒弟搞成了這個樣子?’,承一,你是沒有親眼看見,那個時候的慧大爺極度可怕,那綿延的怒火跟燒到了天邊似的,在場的,硬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其實,不用看見我也知道慧大爺在那一刻會是怎麽樣的憤怒,也知道這種憤怒會給人造成多麽震撼的後果!

我繼續笑著聽,這種不能親歷的遺憾讓我這件事情聽上一百次,我也不會膩的!

“但是接著,慧大爺的話剛說話,我就感覺到一陣風像撲到了眼前一般,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緊緊的一把抱在了懷中,我……我那個時候並沒有擡頭,是的,我其實是哭了,因為不用擡頭,我也知道那是我外公……我小時候就是家族中最有天賦的那一個,因此外公特別疼愛我,我最幼小的歲月幾乎就是在他的懷中度過的,因為他特別喜歡把我抱在懷裏。你說,這樣的懷抱的感覺,我怎麽可能忘記?怎麽可能……我當時應該很不平靜嗎?其實,我卻是很平靜的在想,唔,外公回來了。可是,就是忍不住哭,也不知道怎麽了?我以為重逢會有千言萬語,可是,我只是聽見外公說了一句話,承乾,你瘦了一些,可是從家族出來,日子過的不好了?”肖承乾說這些的時候,眼眶已經變得通紅。

其實哪裏又需要什麽千言萬語?就像我和師父再見之時,他對我表達思念的方式,就是在屁股上狠狠的踢了我幾腳,然後呵斥了我幾句。

我的心裏也哪有什麽過多的激動想法,反復回蕩在腦中的,也不過兩個字——師父!

接下來的根本不用肖承乾訴說,我也知道那其中的幾句對話,因為我已經聽了很多次。

慧根兒是被慧大爺抱了起來,在迷糊中,慧根兒叫了一句:“師父,你來了,可是額好像病了。”

而慧大爺則是這樣說道:“額回來了,你肯定是雞蛋吃得少,這身子骨咋不行咧?”

至於承心哥則是被陳師叔扶了起來,平時如此‘毒舌’,因為顯得‘伶牙俐齒’的他在那個時候竟然對著陳師叔說了一句:“師父,我眼鏡掉地上了。”

陳師叔則是說:“師父在這裏,你待會兒再揀眼鏡吧,讓師父好好看看你。”

“可是,沒有眼鏡我看不清楚你。”說完這句話,承心哥就很沒有形象的開始大哭,要知道,他一直可是優雅的春風男啊。

至於承真和承願則是被王師叔一手一個拉開的,他說道:“你們這是在為我哭喪呢?我不是還沒死?”

可憐兩個小丫頭面對如此沒譜的王師叔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