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送你離開,千裏之外

肥沃而豐饒的土地之下,陡然之間,無數如同嬰兒手臂般粗壯的荊棘刺藤奮力鉆出,仿佛那觸手怪獸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來。

離我最近的數十只刺藤。扭動著身子,朝著我這兒猛然卷來。

恐怖的變化在一瞬間發生。

這是分身之前並沒有領教到的,此刻卻全部加諸到了我的身上來。

噗、噗、噗……

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不斷出現,而身處於漩渦中心的我,卻並沒有半分慌張,而是將手伸入懷中,把飲血寒光劍給拔了出來。

飲血寒光劍一出,一股恐怖的氣息立刻以我為中心,朝著四周襲去。

刺藤其實也是一種生命,碰到這種強橫到無視一切的氣息,也會產生恐懼,於是在驟然之間,突然停頓了一下。

盡管這停頓在常人看來。幾乎可以忽略,卻給了我充足的時間。

長劍斬。

劍出鞘,遊龍驚鳳,無數朝著我襲來的荊棘刺藤被削去尖端,斷刺飛揚而起,而我則將飲血寒光劍舞成一道水潑不進的幻影光幕,任何刺藤進入其中,都會化作斷肢紛飛而起,根本就傷不得我分毫。

事實上。這些刺藤有著驚人的韌性,倘若不是飲血寒光劍邊緣的氣息足夠鋒利的話,甚至都很難將其斬斷。

攻擊還在繼續,當瞧見那些驟然刺來的藤蔓對我根本無效之後,陣中的龍小海似乎想要從內部突破。

當確定了這麽一個指導思想之後,我立足的腳下,就沒有一刻消停。

無數刺藤頂著帶著血漿、屍骨的泥土。從我腳下鉆出,朝著我的腳板底給刺來,這速度。快得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幾輪攻擊之後,我不敢再繼續停留在藥園子裏,而是騰身在了半空之中,腳尖點著那漫天飛舞的刺藤,人在空中飛縱,如同傳說中的荊棘鳥,一生都不落地。

人在半空之中,俯視整個藥園子,突然感覺到有一種群魔亂舞的詭異。

瘋狂舞動的荊棘刺藤,有的黑乎乎,有的則顯得有些青澀,表面上的尖刺不斷收縮,仿佛活物。與那水蛭、螞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種詭異,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暴力美學。

舞動、血腥、危險……

這樣的法陣,倘若是個尋常人,或許早就被那無數刺藤給纏住,吸進鮮血,最後埋骨於此。

然而這對於我來說,又實在有些威脅不夠。

龍小海既然敢小瞧我,那就得付出代價。

什麽是代價?

血!

人在空中,不斷地騰挪跳躍,但是我卻並不是被動地應招,而是在不停地選擇發力的位置和時機。

終於,在一條幾乎超過成人腰圍粗細的藤蔓從泥土裏鉆出,朝著我這邊陡然射來的時候,我如蝴蝶一般地落在了它的身上,腳尖在密集的尖刺縫隙之中找到了一處可立足的地方,緊接著將飲血寒光劍朝那茅草屋平平一斬。

這一劍,平緩得就像是小孩子玩弄那玩具劍一般,軟綿無力,徐徐而前。

然而這氣勢,卻與我當日在靈界之中,力退群豪一般無二。

越是緩慢,越是蓄力綿長。

與彌勒一戰的那九劍,讓我對於手中的這把魔兵,和自己的劍技,有著比天下劍手更加深入的感悟。

這一劍,破!

唰!

一道幾乎能用肉眼可見的劍氣從飲血寒光劍中噴薄而出,呈現出一個半弧壯的氣浪,朝著那茅草屋陡然切去。

勁氣外放,是一個高手最尋常的標志,而劍氣外放,則是一個劍手練到了極致時的一種表現。

但是劍氣與劍氣,之間還是有不同的。

如何不同?

效果!

那半月斬一般的劍氣隱沒入茅草屋中,並無動靜,而我則從空中落到了地上,並沒有朝著那邊看去,而是將飲血寒光劍從六七米的高空,陡然帶到了地面上,將其深深插入其中。

這法陣的關鍵,不再這漫天的荊棘刺藤,而在我們腳下宛如油膏的黑色泥土之中。

就是這些泥土,給予了這些刺藤無盡的力量。

破!

前面的一記半月斬,並非是終點,而插入泥土之中的這一劍,方才是我破局最重要的一劍。

劍尖之處,一股龍息吞吐,丹田神府之中的龍意勾連,將其化作一條蒼勁青龍,朝著那邪惡土地的本源之處陡然氣息。

轟!

當兩者相撞的時候,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無數刺藤在這一刻變得瘋狂了起來,然而卻沒有一支,膽敢靠近我的三米之內。

龍氣之下,萬物臣服。

不管大地如何顫抖,跟前的景象如何混亂,我絲毫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平靜地看著不遠處的那間茅草屋。

在我的注視下,茅草屋頂上的草棚子,以一個微妙的角度緩緩傾斜著,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