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結網,以待

聽到依韻公子的話語,秦伯顯得有些不認同,對他沉聲說道:“我們躲在這個地方,別說魚兒。便連蝦米都沒有,這幾人出現在這裏,並不是什麽意外,反而是發現了什麽蹤跡,所以才尋摸過來的。倘若你覺得對方並不是修行者,就放過他們,最多的可能,就是不多久,我們就要被大批的人給追上——這洞裏薩湖可是兩邊勢力的夾縫。並不安全呢。”

相比依韻公子這種生活在和平環境之中的豪門後輩,秦伯可是經歷過當年中華民族最慘痛時代的人,當年的花園口決堤,橫屍者數十萬。那心思自然是堅毅如鐵,但凡是對我們不利的事情,他都會選取最直接和果斷的方式來處理。

只是,秦伯的話語並未有能夠說服大部分人,在場的都是強者,而且還是境界頗高的強者,對這種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實在有些勉力。

別的不說,這個對心境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瞧見我們都陷入了沉默,秦伯從懷中摸出了一把飛刀,平靜地說道:“此事無須諸位處理,你們回過頭去。我來辦就是了。”

他露出了一口白牙,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漁船,那船上的三人瞧見他的這模樣,頓時就腿軟了。下意識地跪倒在地,又是磕頭,又是呼天搶地地求救,可憐得很,而秦伯卻毫不猶豫地揚起手,準備擲出飛刀。

就在這時,我終究還是心有不忍地伸手捉住了秦伯的手腕。

這一路來,秦伯對我這人,倒是十分的佩服,不但因為我救過他兩回,還因為我的手段和行事風範,都獲得了他的認同感,覺得兩人是站在平等線上的人物,對我的意見也自然尊重,而我在阻止了秦伯殺人的行為之後,立刻放開了手,指著小白狐兒說道:“秦伯,我這小朋友精通幻術,可以洗去對方的記憶,我想咱們或許能夠通過稍微平和的方式來解決,你看呢?”

秦伯狐疑地看了小白狐兒一眼,開口說道:“尹悅小姐能夠有這般手段,倒也是很不錯的,不過據我所知,通過幻術制造記憶缺失的方法,缺陷也多,只要對方能夠掌握足夠的還原手段,其實並不是很保險,對吧?”

對於秦伯提出的問題,小白狐兒倒也沒有隱瞞,很陳懇地點頭說道:“對,您是行家,的確是會這種可能。”

秦伯低眉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消息走漏的可能,就是一半一半咯?”

小白狐兒不說話了,看向了我,而我則眯起了眼睛來,等了幾秒鐘,秦伯長嘆了一聲,將飛刀收回了手裏,平攤雙手,指著依韻公子苦笑:“雖然我跟這小子的父親並沒有混多久,不過終究還是老領導的兒子,而你又對我有活命之恩,屈指一數,倒是我欠你們太多,既然如此,我就為你們的善良買單吧,不過依舊還是希望我擔心的問題,不要發生。”

我微笑著搖頭說道:“秦伯你本身就是心善之人,何必遮掩,不過放了他們,並非不管不顧,這樣吧,一會兒讓布魚跟他們一段時間,查查底,免得突然有什麽事情,讓人措手不及……”

秦伯的臉上這時方才露出了肯定的面容來,對我說道:“小陳,就照你說的辦吧。”

得到了秦伯的肯定,我們便離開了這漁船的視線,而由小白狐兒登船,給三人施展幻術,將此段記憶給抹去,如此周折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小白狐兒也折回蘆葦蕩中來,我留下布魚在這裏守著三人,跟蹤他們的行程,而我們則離開,與布魚約定好了一個匯合的地點之後,眾人撤離此處。

洞裏薩湖的中文意思,叫做“巨大的淡水湖”,或者“淡洋”,作為東南亞最大的天然淡水湖,位於中南半島東南部、吳哥西部的它有著極為寬闊的湖面,比國內的幾個大湖,一點兒也不遜色,它通過洞裏薩河同湄公河相連,而此刻又時值雨季,連日來的暴雨給湖泊帶來了充沛的水量,暴漲的湖水淹沒了許多土地,一路行去,洪澤連綿,倒也別有一番味道。

吳哥人口稀疏,盡管洞裏薩湖位於吳哥的中心地區,不過大部分人口分布在湖濱平原,反而是臨湖地區,因為年年洪澇的緣故,人跡罕至,倒也不會遇到太多的耳目。

即便是遇到了,我們也能夠遠遠地避開,並無妨礙。

因為信奉上座部佛教的關系,吳哥國內對於肉食的需求並不算大,對自然的破壞也少,所以洞裏薩湖的水文條件十分良好,水裏的活物也是紛繁多樣,我們走到了中午時分,都覺得饑腸轆轆,也並不想靠那辟谷丹來解決,便就在一處湖邊的樹林子裏歇息,而我和依韻公子則負責去湖邊,給大家弄些吃的。

我們在湖邊逗留了半個多鐘頭,漁獲頗豐,巴掌大的湖魚都是算少的,我用蘆葦杆子串著,一根十多條,總共四根,全部都是憑著掌心雷捕獲,不知道師父知道我用這道法來捕魚,會不會氣得直接破關而出,將我這家夥給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