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排,回京

郭一指跟著我來到橋洞,當瞧見小師弟這副淒慘模樣之後,嘆了一口氣,花錢叫來了兩個力工。幫著擡到了鎮子東頭的一處民宅裏,我跟著一同過去,裏面有一個與他同樣打扮的算命先生,也戴著墨鏡,不過這是真瞎,郭一指跟我介紹,說這是他的大師兄洛延博。

我跟洛延博也有過一面之緣,不過記憶中的他眼睛靈動無比,卻是不知道何時弄瞎的雙眼。

這洛延博是劉老三當做傳承的衣缽弟子,比郭一指穩定許多,也懂得許多醫術,與我稍微寒暄一番之後,便先給小師弟含了一塊冰片,緊接著叫人燒了一桶熱水,給他洗凈全身,蒸煮邪火余毒。

在洛延博面前。郭一指就是個打雜的身份,聽著大師兄吩咐之後,便忙碌去了,而洛延博則在客廳裏面。跟我敘話。

談論的,依舊是小師弟蕭克明,洛延博雖然雙目已瞎,但心中卻是透亮得很,剛才給小師弟摸過骨。對我說道:“陳師叔,你這小師弟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更加難得的是命格尊貴,不可限量,雖然此刻是龍遊淺灘、虎落平陽,然而只要遇到他命中注定的貴人,兩者正奇相輔。必然能夠成就一番事業,說不定我們這些人,都得萌受他的照拂。所以太多客氣的話語,倒也不必多言。”

我擺手說道:“延博可別稱我這般老,你我年紀相仿,我與你師父雖然有點交情,不過咱倆得另算,千萬不要這般客氣。”

洛延博慌忙說道:“那怎麽可以?現如今,您黑手雙城的名頭,已然名動江湖,就連我師父,都以能夠有你這般的朋友而自豪,我們這些作晚輩的,又哪敢如此高攀?我前日還跟師父通過電話,得知了你當日智退民顧委黃天望的諸般事情,實在是太讓人拍手叫絕了,就憑這個,茅山之中,除了陶真人和逝去的符王李道子,可就您的名氣最大的!”

我苦笑著說道:“那些虛假名頭,有什麽用處,延博可千萬莫要取笑於我。”

洛延博又與我講了幾句話,這時裏面的郭一指對外面喊道:“大師兄,這位小哥醒了,你快來看看。”

聽到這話兒,洛延博看了我一眼,我揮揮手,他拱手離去,而我則來到了屋子的窗邊,往裏面望去,卻見小師弟渾身光溜溜地站在木桶之中,朝著洛延博和郭一指拱手道謝,而洛延博則平淡地揮手說道:“我也不過是路過那安貞橋洞,瞧見閣下重病於此,尚有一線生機,就想著將你帶回來治療而已,別的話也不要多說,小哥,你為何會流落至此?”

我小師弟的身份,他自然是知曉的,不過做算命這一行當的,睜著眼睛說瞎話,最是習慣,更何況洛延博本身就已經是個瞎子,騙起人來,更是得心應手。

小師弟精神萎靡,嘆了一口氣,用極度沙啞的聲音說道:“被逐出宗門之人,就如同流浪的野狗,不提也罷。”

他不願意提及往事,而洛延博卻也並不逼問,只是問道:“那麽小哥叫什麽名字?”

小師弟說道:“簫克明。”

洛延博點頭說道:“不錯的名字,乍一聽平凡,不過又意義深遠,不錯,不錯……”

小師弟苦笑著說道:“什麽不錯,我就是個失敗透頂的家夥而已。”

洛延博不與他爭辯,又問道:“不知道小哥家住何處,日後又有什麽打算呢?”

小師弟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用極為低沉的語氣說道:“沒家,也不知道今後的路,到底該如何走。”

他應該是沒臉回去見蕭家老爺子,畢竟是被驅趕出了茅山宗,而一想到今後的路該往哪兒走,在茅山待了十幾年的他卻也一時找不到方向。

洛延博撫須說道:“我剛才給小哥摸骨把脈,曉得你曾經是修行者,不知道什麽原因,氣海被破。我不問你的過往,但是瞧見你眉目正派,並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所以收留於你。你身上有病,一時半會也離開不得,不如就留在我這裏養著,而若是沒有去處的話,不如跟著我跑跑江湖,另外若是對前路迷茫,我師父鐵齒神算劉你可曾聽過,找時間,我讓他老人家幫你蔔一卦,說不定能夠鹹魚翻身,江湖重啟呢?”

他的話兒沉穩而淡定,又透露出幾分真誠,小師弟此刻窮困潦倒,疾病交加,能夠碰到這般的好人,自然是感激涕零,沒有二話。

小師弟此刻也是因為進入水中,方才清醒一會兒,洗過澡、給傷口上過藥之後,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洛延博和郭一指師兄弟便到前院來找我,我與他們交代一番之後,倒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讓他們幫我代問劉老三好,又互留了聯系方式,雙方就分別了。

至於小師弟,我就放心地扔在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