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箭雙雕

我站在沙洲的岸邊,仔細打量這個來歷神秘的男子,只見他長著一張鞋拔子的臉兒。有著一種長期營養不良留下的暗黃,左眼的眼角處有一道十字形的刀痕,頭發根根豎起,即使落在水中,也不掩犀利鋒芒,從水中浮起來的他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惡狠狠地注視著我,以及我身後的幾名特勤小組成員。

我並不急著撲到水中,將這個家夥給捉起來,而是背著手,富有玩味地看著,居高臨下,這讓那家夥十分不樂意。一個翻身。竟然從水中陡然而出,落在了我跟前的五六米處,腳跟站得筆直——喝,那精氣神,當真讓人忍不住想要擊節贊嘆一聲“厲害”!

盡管我曉得面前的這個硬漢可是東官道上著名的大混混,但是他卻給予了我一種軍人的感覺,而那人一落定之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樣,用古怪語調的話語沖著我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膽敢掀翻我的船。活膩味了麽?”

這話兒說得有些色厲內荏了,畢竟小白狐兒剛才露出來的那一手,無論是誰瞧見了,都由不得一陣莫名心慌,不過在他的口中說出來,卻有一股同歸於盡的決然。我平靜地一笑,然後說道:“老樸,你或許不認識我,不過也應該曉得,我就是你要躲的那幫人,而至於你為何會匆匆而逃,這裏面的道理則更加簡單了。那就是你曉得自己犯的事情東窗事發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如束手就擒,咱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你看如何?”

渾身濕淋淋的老樸可不像是什麽落水之犬,而是一頭剛剛洗過澡的猛虎,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也不管你是誰,掀翻我的船,就得賠!”

他也是聰明之人,並不理會別的,就抓著其中的一點糾纏,裝傻充愣,即便是日後追究起來,他也可以說自己事先並不知道我們的身份。

對於老樸這點伎倆,我心知肚明,也並沒有說破,究根結底,他還是對於自己的武力有著一定的自信,所以才會耍些小手段出來,覺得能夠從我們的手中逃脫。

然而他真的能夠在總局的特勤一組手上逃脫麽?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可笑,我沒有再與他多言,而是揮手,吩咐旁邊的張勵耘道:“既然樸老板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會兒,搏一個未來,那麽你就教教他,人民專政的力量,到底有多麽可怕吧!”

張勵耘點頭出列,將天樞劍給拔了出來,平平一指道:“樸老板應該帶兵器了吧,聽說你是江湖人,那麽江湖事江湖了,讓我會一會你吧。”

此間追來的有四人,一個我,還有張勵耘、小白狐兒和朱雪婷,小白狐兒將快艇拍翻之後,蹲在沉浮不定的船身之上發呆,而朱雪婷就像一朵純潔無暇的小白花兒一般微笑,瞧見為首的我並沒有出面,那老樸頓時感覺有些信心了,手往腰間一摸,直接摸出了一根泛著銀光的棍子來。

這棍子的外形有點兒像是棒球棍,不過在棍尖之上,有不規則的倒刺,顯得十分猙獰,平添幾分恐怖之感。

張勵耘瞧見這個,忍不住低聲呼道:“哇哦,高麗棒!”

老樸來歷神秘,有傳言說他是脫北者,不過這個不可考,但是瞧見他使出了朝鮮民間傳統的高麗棒,倒也側面證明了他的來歷,和苗刀、滇刀一般,高麗棒也是一直十分具有傳奇色彩的冷兵器,它最早流行於公元五六世紀的隋唐時期,隋煬帝幾次東征高麗,那個時候這種兼具了重兵器打擊和輕兵器靈活的兵器就出現在了中國人的視野,一直延續千年,已經成為了朝鮮半島的一種宗門力量。

只可惜隨著後來朝鮮半島流行起了學習漢唐文化的風潮,而屬於他們本民族的精髓卻逐漸的有些消失,使得這東西流傳至今,已然顯得十分罕見了,如今竟然出現在這個待在東官的大混子手上,實在是有些罕見。

老樸瞧見張勵耘一聲驚呼,不由得意冷笑:“算你識得厲害,不過爺爺的棒子出手就見血,我可不會留半分情面。”

此話一出,老樸朝著張勵耘一躍,手中的高麗棒化作一道銀色的光影,朝著張勵耘當頭砸來。

張勵耘平靜反擊,用手中的天樞劍一絞,將這攻勢給化解了去,而老樸瞧見張勵耘的手段,不由得更加生出幾許鬥志,惡狠狠地高聲喊道:“瞧你還有些手段,不過你以為這般程度,就可以拿下我麽,哼哼,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老樸的手一抖,立刻一陣攻勢如潮,手中的那高麗棒也變化多端,絆、劈、纏、戳、挑、引、封、轉,那叫做一個兇悍,讓人眼花繚亂,當真不愧是朝鮮半島的國學。

此人的修為了得,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幫派頭目那般簡單,在我的眼中,他其實已經和張勵耘這個名門之後有得一拼了,只見他的棒法真的有種出神入化的感覺,將張勵耘的長劍逼得不斷後退,每每兇險之處,卻也有讓人拍手稱嘆的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