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喋血算命

兩個人是在一家還算幹凈的火鍋店見得面,不是包廂,大廳的一個角落,劉老三罕見地沒有遲到,點好了小肥羊和一大盤的腰子,我裹著棉衣走進店子裏,看見一字劍也在旁邊,兩個人並沒有等我,直接開始涮了起來,我笑嘻嘻地找位置坐下,從沸騰的鍋子裏搶出兩塊好肉,就著辣乎乎的醬料一口吃下,這才對他說道:“這回可說好了,是你叫我吃飯,那這頓你來請。”

我原以為劉老三還會跟我計較幾句,卻沒想到他嘆了一口氣,將酒杯倒上,然後舉起來說道:“也行,蹭你這麽多年的吃喝,這次我來請你一回吧!”

一頓飯的氣氛從這裏就陷入了嚴肅,我眉頭一挑,驚訝地問道:“哎呀,什麽情況,我突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劉老三舉杯,伸手過來,與一字劍和我碰過之後,仰頭喝盡。我瞧見他有些嚴肅,便也苦笑著將這杯就喝幹,酒是五十六度的紅星二鍋頭,價格不貴,但清冽甘醇,後勁十足,那酒液入喉,化作一條火線,我頓時感覺胃中一陣暖意生出,臉有些紅了,而這時劉老三卻是又將酒給倒滿了,再次舉杯說道:“第一杯為了相聚,第二杯則為了故人。志程,於墨晗大師的案情能夠得雪,兇手也被你斬殺,這事兒辦得漂亮,我敬你。”

一字劍灑脫地說道:“好,我也相陪!”

這兩位,一人是麻衣神相一門當代門主,目前已然在中南海行走,而另外一人則是天下之間鼎鼎有名的十大高手之一,能與我師父並列之輩,兩人相敬,我倒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碰杯道:“不敢,不敢,這事兒因我而起,也因我結束,都是分內的職責,兩位這樣一說,搞得如此嚴肅,我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說著話,我也將酒杯裏的二鍋頭給一飲而盡,這酒杯嬰兒拳頭大,兩杯就有好幾兩,我喝入肚中,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身子也熱,而這時劉老三又倒了第三杯酒。

我看他要給我倒酒,趕忙伸手阻攔道:“老哥哥,別這樣急啊,這杯子可不小,我身上還有傷呢,這空腹下酒,一會兒可得趴下來了。”

劉老三看了我一眼,很執著的樣子,我就沒有再攔了,搶過酒瓶來給自己倒上,順便給一字劍也倒滿,然後苦笑著說道:“好吧,舍命陪君子,這第三杯,咱們有個什麽說法沒?”

劉老三搖頭說道:“沒有說法,咱們三人認識多年,聚少離多,當年我認識老黃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殺豬佬;而你呢,還只是一個跟在領導屁股後面屁顛屁顛的小辦事員。時至如今,時光匆匆而去,而你我三人則都各居高位了。不過人生便是如此艱難,走得越高,越是搞處不勝寒,我這一次之後,恐怕再難與你們私下見面了,所以這一頓酒,可得不醉不歸。”

劉老三這話兒說得有點像生死訣別,不過我曉得他此番以麻衣神相一門首腦加入民顧委,為國謀運,也有頗多講究,該避嫌的地方還是需要避嫌的,畢竟身處中樞,行事再無自由。

劉老三在江湖之上遊蕩半輩子,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此番前去,總有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壯烈,和寂寞如雪的惆悵,不過能夠有此前途,只怕劉老三在自己算學的道路之上,也是有著相當高的境遇了,我陪著劉老三喝過三杯酒,然後連忙吃了好些肥牛、肥羊,將這酒意壓了下去,然後拉著他的手,問起了我的事情來。

這老小子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我當有此一問,聽我提起,眯著眼睛,搖頭晃腦一番,說別人找他算命,自然是金銀珠寶,而我找他算命,則只需喝了三杯酒便可。

此事關乎我的終身幸福,當下我也是不做猶豫,連喝了三杯。

酒液下肚,脖子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我噴著酒氣再次問及,而劉老三則搖頭晃腦地掐算一番,接著說道:“志程,當年你還是二蛋的時候,我便已然曉得你這一生,命運多舛,劫數不斷,我本以為你命活不過十八歲,不過後來見你入了茅山,才曉得要麽是陶晉鴻,要麽是李道子,幫你補了命。不過人力有時盡,若想勝天,還需自己努力,你的命途迷茫,一片黯淡,不過若想破局,也不是不可以……”

他拖長了語調,看了我一眼,瞧見我露出了關切之意,方才搖頭晃腦地說道:“北鬥主死,南鬥主生,而你若想戰勝命運,則需要主宰死亡。”

我點頭受教,舉杯問道:“如何主宰死亡?”

劉老三說道:“北鬥九星,七現二隱。那北鬥七星,第一天樞宮,為司命星君;第二天璇宮,為司祿星君;第三天璣宮,為祿存星君;第四天權宮,為延壽星君;第五玉衡宮,為益算星君;第六開陽宮,為度厄星君;第七搖光宮,為慈母星君——此七星者須護佑身邊,保你平安;而輔、弼兩星則為今生貴人,得此二人相助者,你方才能夠找回自己,不至於神台被奪。此為命數,不可細言,你自當謹記便是了,機緣而來,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