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飲血劍,疍家靈蠱化屍虱

就在曹聰明被王世軍給一瞬間貫穿身體的那一瞬間,我和努爾同時發動了,兩人一左一右,朝著王世軍沖了過去,而那家夥卻並沒有與我們交手的想法,而是將曹聰明的屍體朝著我們這邊拋了過來,接著自己卻猛然回頭,朝著附近一棵古榕奮力狂奔而走。

然而他哪裏能夠逃得脫我們的手中,持著趕神殺威棍的努爾快我一步,趕上了王世軍,然後十分果斷地將棍子給掄得滾圓,猛然朝著王世軍的背脊骨敲去。

這趕神殺威棍並非凡物,陡然揚起來的一瞬間,竟然有風雷之聲,顯示出了努爾對於修行之道,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領悟,逐漸走上了人生的巔峰狀態,那王世軍即便是變成了如此模樣,卻也擋不過努爾這憤然一抽,結果後面的我聽到一聲脆響,那王世軍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朝著遠處的古榕跌落而去,重重砸在了樹幹上,接著軟綿綿的滑落了下來,趴在地上幹嘔。

我快步緊跟上前,結果還沒有走到跟前,便聞到一股異常腥臭的氣味,不由自主地反胃,也想跟著嘔吐出來,當下也是屏住了氣息,借著星光一看,但見剛才殘忍將曹聰明給殺害、模樣宛如惡魔一般的王世軍此刻倒是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只不過口中張得超乎常人的巨大,不斷地吐出一堆腌臜東西來,我眯眼一瞧,竟然是些臭魚爛蝦,以及一些海草。

這情形讓人心驚,而努爾則一點都不客氣地將棍尖頂住了王世軍的背脊,讓他趴在地上,不得起來,用腹語沉聲厲喝道:“你也是內鬼,對不對?”

王世軍依舊在痛苦地吐著這堆腥臭異常的玩意,一對手掌恨不得伸進自己的食道裏面去,整個人蜷縮著,仿佛與外界隔絕一般,努爾的臉色陰沉,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情緒,這個向來沉穩的男人其實有著自己獨特的驕傲,曹聰明雖說膽怯怕死,但畢竟沒有背叛我們,結果就被王世軍當著我們的面,給活活地宰殺了,這事兒傳出去,絕對是一種恥辱。

我鄭重其事地點了下頭,努爾不再手軟,以棍子作為支點,將王世軍的身子猛然掀起來,然後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這家夥再次重重砸到了那十人合抱的古榕樹前,接著努爾猛然出手,那棍如雨下,一瞬間捅出了十幾棍子,全數戳在了王世軍的要害之處。

所謂要害,並不是想要將這家夥給擊殺於此,而是充分地發掘出觸動神經的痛感來。

努爾師承麻栗山蛇婆婆,對於巫醫蠱道有著許多研究,對於人體的理解也遠超出同輩之人,這一趟棍子點下來,終於將陷入自己世界之中的王世軍給拉扯出來,雖然依舊在嘔吐,但是整個人卻清醒許多,口中發出仿佛受傷孤狼一般的慘叫來。

懂得痛,便有了談話的基礎,我幾步上前,顧不得王世軍渾身的腥臭,一劍比在了他的脖子上,寒聲說道:“王世軍,你是明白人,應該懂得自己在做什麽,對吧?”

劇烈的疼痛過後,是前所未有的情形,王世軍的眼神在這一刻終於開始了凝聚,眯著眼睛瞧向了我,剛剛褪下鱗片的額頭青筋浮動,一邊幹嘔,一邊對我說道:“我知道,其實自從你到了這裏,就一直在懷疑我們四個人,也一直在猜測到底誰是內鬼——我甚至還能夠猜得到你們布下了人,時刻在監視著我們,對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陳亮,毫不掩飾地說道:“對,的確如此,我倘若沒有這兩把刷子,估計早就回家種田了。”

王世軍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紅色,繼續說道:“咳咳,當初在碼頭,本來所有人都沒有逃生希望的,但是臨到了頭,那些家夥卻留出了一個缺口,而我們四人,則都憑借著那兒逃脫了性命,不過閔教做事,一向斬草除根,哪裏會留後患?那個東西,只不過是為了迷惑你們的小伎倆而已,也是為了保全我的存在,只可惜沒有人想得到,處長死便死了,竟然還留下了詛咒,讓我們夜夜不得安寧,這般活著,又有什麽趣味?”

仿佛是遺言一般,王世軍講起了那一夜的遭遇,卻沒想到曹聰明和陳亮都不過是煙霧彈而已,唯有王世軍才是真正知曉一切的內鬼,就連王奉軒,也不過是收了一筆錢的可憐蟲而已。

待他講述完這些,我皺著眉頭說道:“你貌似不是這麽痛快的人,告訴我,閔教後面還有什麽手段?”

聽到這話,被我用長劍比著的王世軍臉上陡然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來,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潮水一般地褪去,他得意地說道:“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讓你們所有人做一個明白鬼——你殺了我又如何,不過是先走一步而已,至於你們,所有人,都活不過今夜了,哈哈,諸位,我會在黃泉之下等著你們哦,到時候千萬得照顧一下我,不要讓我太寂寞啊……”